“对你自己负点责——”男人戳着他的脑袋,“你脑子里在想什么,为了一时上头做出不可逆转的事情。”
“后悔了也不要来找我,我管不了我自己,我更管不了别人。”
一股莫名的悲恸涌上心头,这股不属于邝松云的情绪却紧紧的把他淹没,难以挣脱,呼吸甚至有些困难,他徒劳的张大嘴巴渴望汲取更多的氧气来缓解不适,身体轻飘飘的落不到实处,直到一只微凉的手按在肩上,他才像是与现实有了连接,氧气争先恐后的涌入肺腑,周身温度缓慢回温,他蜷缩了下微麻的指尖,缓缓睁开眼。
眼前全是黑暗,暖黄的台灯早已关闭,茶几上散发着光亮的小盅早已消失不见。
邝松云仍难从那股莫名的悲恸中抽身,他有些浑沌的动了下,耳畔突然传出的声音却将他吓了一跳。
“醒了?”
李景始终无声无息的坐在一侧,存在感微弱,突然醒来的邝松云一时间居然忘了它的存在。
他张了张嘴,李景大概并没有发现他打算开口,收回手率先说道,“那个盅我收起来了,你以后别挨碰那些阴气重的。”
“你刚才魇着了。”李景加重口气,强调了魇着两字。
“魇着了?”
“对。”李景说,“魇着了。”
“可是、可是我刚才梦见一个就跟那个盅特别像的东西……”邝松云有些语无伦次,“然后里边那个人说是我养的东西。”
一个太过简短的梦,只言片语,他根本提取不出任何有效的消息,心里却只是莫名执拗的觉得那就是某种预兆,或者说是某种现实。
“你看清了吗?”李景反问。
没有——无论是声音,画面,还是那人罩住的东西,都像隔了一层雾,什么都看不清。
见邝松云沉默下来,李景这才和缓了口气,“我不是解梦的,但照我们这一行,做的莫名其妙的梦大多不是什么好事,醒来让你有什么强烈预感或者让你做什么事的梦更不要去理会。”
“不管梦到什么,梦是假的。”
“你现在看到的才是真的。”
“可是、可是……”那股莫名其妙的情绪依旧梗在心头,邝松云仍旧不甘心的追问。
“听好了——”
自从见面其李景从没用过这种颇为沉重的语气说话,他脑海中一闪而过觉得这种口气似曾相识,这个念头却快到抓不住。
“就算你梦到的是真的、预兆或者是某种现实。”
“它太短了,不足以让你‘记起’、‘找到’任何有用的东西,你这是给自己徒增烦恼。”
“听我的。”
“——忘了它。”
李景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到:
“在没有彻底想起来之前,一切破碎的记忆都是累赘。”
我常常思考你们是否是一个人,让一个有着不同人生与阅历的人想起某些记忆再次成为那个人是否太过武断,未经同意剥夺新的人的人生是否太过自私。
可我见过每一个‘你’看我的眼神。
我看见过每一个‘你’下意识对我的小动作。
我见过‘你’在遗忘时的茫然。
每一个你都是你。
无论样貌、习惯、秉性。
我见过你,又爱上你。
我们之间的相遇与别离好像都是必然。
在我与你产生羁绊的那一瞬间开始,我已经做好了流泪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