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崩要炸科雷尔魔晄炉。

从弗西托那儿得知这条消息时，她正与岛崎商量哪些特种兵被策反的几率更高——是的，曾受她父母资助的岛崎，在得知神罗背地干的肮脏勾当时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她这边。她拦下了刚刚得知真相时义愤填膺打算就地辞职的青年，将“内奸”的重要任务交给了他。

早就记下的邮箱号发来一则信息，是雪崩对科雷尔山脉的进攻计划——当然，只是部分不涉及核心的内容，她还没有彻底被雪崩接纳为一员。

而这次任务大概就是雪崩对她诚意的一次考验。

她按下按键，告知对方自己已经收到消息，随后抬起头对对面的岛崎下达了新任务：“如果神罗军队这段时间有什么行动，务必告知我。”

当年的愣头青岛崎眉目间已经多了几分沉稳，他点点头，“明白了。还有，我在想，要不要试着拉拢坎赛尔。”

不错的提议，但风险也很大。坎赛尔作为军队里的万事通，人缘极好，如果能成功拉拢他，入侵神罗内部的计划必定事半功倍；可如果出了差错，带来的将是严重的后果。

她想出声提醒，对方却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放心吧前辈，我有分寸。”

……

……

“你现在是要劝我放弃进攻科雷尔山脉？”艾尔菲坐在安柏的对面，脸色在听到对方的话后骤然变冷。

安柏将一打实验数据放到桌面，“这些是对于魔晄炉爆炸引发的后果的预测，当然，实际情况很有可能比纯粹的数据计算要更可怕。”

艾尔菲依旧沉着脸，并不理会那摞纸，一旁的弗西托看起来倒是兴趣浓厚，翻看起了她花半个月盯出来的数据。

“由于魔晄引发的连续爆炸，周围的可利尔村全部村民将葬身火海。幸存者也极有可能魔晄中毒，”他顿了顿，拉长了话音，“——甚至可能被神罗带走作为人体实验的样本。”

艾尔菲的神色在听到最后半句话时终于有了些变化，她抬头看向正对面的“游说者”，安柏脸上的严肃让她意识到这并不是在开玩笑。

安柏起身褪下外套，今天她特意穿了吊带，又将及腰长发挽起，一转身，后背上狰狞的疤痕被尽数展示出来。

“这是我在尼布尔海姆时受的伤，正是因为被魔晄炉爆炸波及，我才陷入昏迷，然后——被宝条带走做了无良的人体实验。”

她穿好外套，无视对面三人或惊讶或沉思的神色，抬起手，手中红光乍泄，房间角落里的壁炉便燃起熊熊火焰。

“极强的身体素质和魔法使用能力，这就是宝条实验带来的‘副作用’。”她扭头直视艾尔菲的眼睛，“和你一样，艾尔菲。获得了战斗力，但付出生命力。”

艾尔菲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弗西托似乎是没料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走向，他合上手上的资料，将其撂回桌面，“这些后果在我们决定炸魔晄炉的时候就已经预想过了，但魔晄炉不炸，只会有更多的人遭到神罗的迫害。在推倒神罗统治的目标前，那都是可以接受的牺牲。”

可以接受的牺牲？简直可笑。她的轻笑声从喉间溢出，顷刻让房间里本就低沉的氛围跌入谷底。

“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将人命视作可以量化的物品。”她扫了一眼标榜大义的弗西托，然后在扭头的瞬间收回脸上的轻蔑，“如果有不会导致人员伤亡，只是更麻烦些的方案呢？”

她双手交叉抵在下巴，语气轻飘飘，仿佛在讨论的不是星球的前路而是今天晚上吃什么，“并不是放弃进攻，只是将引爆的方案替换为切断魔晄炉内电力供给，让那几栋楼高的怪物转不起来，没法把生命之流压缩成魔晄。”

艾尔菲脸色好看很多，大概是觉得这个方案可行，弗西托却孜孜不倦地给安柏泼冷水：“说的好听，这种程度神罗会去修，到时候还不是功亏一篑？”

“所以我说比较麻烦啊——神罗修好，我们就重新切。直到科雷尔山脉兵力密集，我们突破不了，就换个炉子接着干。十来个魔晄炉，你还怕没得捣乱？”

弗西托拧起眉头，正欲开口，一旁从头到尾保持沉默的希尔斯突然表达意见，“我觉得这个方案很好，首领，你之前因为爆炸会导致的伤亡有些犹豫，现在有更好的方法了。”

“艾尔菲！”弗西托轻蔑地瞪了眼希尔斯，“这个方法不定性太强，而且根本无法动摇神罗的根基——”

“咚”的一声，一个盒子被重重地扔在桌子上，打断了弗西托的发言。“你们打开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