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的时候,脚步一顿,眼神有些怜悯朝后瞥了一眼。
王教官就是那天带慕氿进来那个,凡是新进书院有点姿色的,无论男女,都会有这么一天,慕氿现在可能不知道,进去之后就知道了。
可是邱棠知道。
她眼睁睁看着慕氿将文件夹拿起来,突然发狂一把夺过去砸在地上,呼吸急促以至于肩膀剧烈起伏着。
慕氿看着她有些不解,担心问:“邱棠姐,你怎么了?”
邱棠缓了缓心神,浑身发抖将文件夹重新捡起来,侧过慕氿耳边轻声说:“东边围墙有个缺口,从那里出去,快走。”
不犹豫,肯定是假的,不过既然已经做出了决定,那她也要有个姐姐的样子,潇洒一些。
她曾经真的也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起码做不出利用慕氿那样的事情。
邱棠扯出一抹微笑,故作轻快,扬起文件夹在慕氿面前晃了晃,“这个,我替你去送。”
正是晚修时候,慕氿消失的合情合理,都知道他被王教官叫去了,谁也不会去坏人的好事。
虽然成功跑出去了,但月黑风高,山路崎岖,慕氿不算是方向感特别好的人,七拐八拐还是到将近黎明才找到下山的路。
“可惜第二天,他就被山脚下的村民抓回来了。”
邱棠低头抿了一口咖啡,酸苦在口中蔓延开来,她却全无察觉,继续道:“为了两百块钱。”
就为了区区二百块。
他那么珍视的人,因为二百块就被差点儿毁了。
邱棠抬头看了眼时闻,气愤,自责,或是有其他复杂的情绪,不过哪都与她无关了,甚至如果不是时闻找来,她永远不愿回想那段记忆。
但是又为慕氿感到高兴。
因为她知道有人会陪着他,她相信早晚有一天慕氿会走出去的,而不是像她一样即使身体出去了,灵魂却依旧困在那里。
时闻比慕氿的父母更值得信任。
慕氿被村民谎称送他回家,送回书院之后,就拒绝跟人交流了。
说是屈服,更像是换了一种抗争的方式,从一点就炸的火球变成了一块坚冰,最后不知道他绝望到什么程度,选择用碎玻璃割腕自杀。
书院怕出了人命,才赶紧将人送去医院,叫来了慕氿的父母,语气十分的失望,“你们这个孩子已经废了,我们教不了。”或许是着急脱身,说完就准备走。
慕氿妈妈顾及不上照看慕氿的伤势,先过去挽留教官,急得想掉泪,还是医院的医生看不下去,将人叫了回来。
医生先是语气温和地尝试跟慕氿说话,慕氿依旧看着窗外,动也不动。
转而面向慕氿父母,顿时也懂了,很难对他们有什么好脸色,说:“伤口缝了针已经没事了,不过比起那个,我更建议你们带孩子去精神科挂个号。”
“精神科?这,孩子好好的,挂什么精神科啊!”慕氿妈妈急忙争辩。
慕氿他爸看他三棍不出一声响的样子,让他学好就这么难吗?
恨铁不成钢,过去用力推了一下慕氿的肩膀,比医生先一步给出了诊断:“不想上学,装的。”
慕氿没有反抗,被推得磕在了桌子上,又木然地坐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