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委实是颠覆了卫凌霄两辈子的所有认知!
“此乃泷南的舆图,本公主观你对布哨一事颇有微词,不若谈谈你的见解。”
暖阁之内,满墙都是舆图,有京都的,有东洲的,有宜山的……几乎涵盖了边境、五大军郊、三大贸易之城、十三块皇室宗亲的封地……
每张舆图上都有明显的标记,卫凌霄知道,分别是暗哨、明哨、据点这些顶顶机密的东西。
卫凌霄猜不透,长公主为何会将这一切,展现给上一刻还在被她怀疑试探的自己。
也难以揣摩,长公主口中的“谈谈”,究竟是惜才的谈谈,还是图穷匕见的谈谈。
不过么,无所谓。
卫凌霄一直以来,都只奉行着一条准则,那便是“唯公主论”。
越是思绪纷杂,无从下手的时候,她就越是只需要记住一句话:“属下只想做公主的狗。”
所以。
她现在只需要如实作答:“泷南乃流放之地,湿热多瘴气,大多数囚犯就算有命走到那,也几乎熬不过一年,故而长久以来,泷南都是个穷凶极恶之地。但近来,泷南却出现了神迹。”
这件事情,近来在京都可谓是甚嚣尘上。
只因为这个神迹直指向了长公主。
一个半月前,泷南有一处地面突然发烫,不间断有硫磺之气和滚烫的水汽喷涌而出,囚犯便以为是温汤。
温汤益处甚多,还可入药,对于囚犯来说就是保命的东西,他们便聚在一起进行挖掘,哪知掘地三尺不见水,唯有一块女子模样的石头。
背面还刻了四个字:受命于天。
有说这石刻的女子和长公主的相貌一般无二,有说这块石刻乃是一女菩萨的显灵,还有说石刻是上苍降下的天启,理当改朝换代,由女子登基称帝才是。
所谓“神迹”,传至京都,早就众说纷纭。
但不管是哪种说法,都在意指长公主会“取而代之”,且有不识相之人,暗指神迹乃长公主的刻意为之,所图甚大。
这便是长公主命何叶去泷南布哨的缘由,长公主想要揪出幕后之人,将京都这池子浑水给澄清了。
“主子,堵不如疏,何大人的布哨过于保守了,既然箭已在弦上,为何还要按下?我们何不见机而行,相机而动呢?”卫凌霄取过桌上的狼毫,用尾段指了指舆图上的几个位置。
而后,“唰——”狼毫大开大合地一连扫过三张舆图,直指向京都的皇宫:“主子,天之所能者,生万物也;人之所能者,治万物也。[1]”
“你倒是胆子大。”赵颜华轻嗤了一声。
卫凌霄五指微动,将狼毫在指尖转了一圈后,捧于双手之中,恭恭敬敬地奉给赵颜华:“属下既是主子的人,便合该有此胆子。除此之外妄议者,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哦?”赵颜华笑了。
她拿过狼毫,在朱红里蘸饱笔尖后,在卫凌霄的掌心处批了一个“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