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林将那打哆嗦的学子推开:“去拍门喊人!”
“你谁啊?”为首之人指着沈慕林,“你知道我是谁吗?”
沈慕林暗道害群之马、漏网之鱼、拟待解决的纨绔子弟。
他不欲多说,也并不想露出相貌,免得给顾湘竹招来麻烦,于是脚下毫不停顿,生风般向着主街跑去。
只要进了主街,有行人路经此地,想来这群人也不会大胆到那般地步。
那人忽然冷笑一声:“竟是个小哥儿,怎么,那要骨头没骨头的怂货是你姘头。”
沈慕林一顿,他忘了眼下那枚红痣。
“给我追!”曲思远气急败坏道。
沈慕林停下,无奈叹气:“也罢。”
曲思远调笑道:“怎么,想同我们玩玩?”
沈慕林捏捏拳头,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染了笑意,他扯下遮掩,皮笑肉不笑道:“是啊,既然要玩,那便玩畅快了。”
曲思远被骤然映在眼前的昳丽容貌晃了眼,他顿觉心痒,如此仙资的美人,此前他竟从未见过。
“小哥儿,你姓甚名谁,不若跟了我,我保你此生富贵,如何?”
沈慕林行至他面前,一拳囊上他脸颊,这一拳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如何你大爷,滚蛋!”
“好烈的性子,”曲思远捂着脸,呲牙道,“愣着干什么,一个小哥儿还搞不了了?”
沈慕林拽起他衣领,将曲思远狠狠甩向身后。
他抬臂挡下一拳,下蹲收拢力气,迅速出腿,奔上来之人一个踉跄,便被按下脖颈,竟是挣扎不脱。
沈慕林冷笑道:“欺负同窗很有意思?打人好玩是吗?既不嫌疼,那便给我受着。”
曲思远越发气急:“你出什么头?他没爹没娘,若非我们赏他银子,他念狗屁的书,早不知饿死在哪儿了!”
沈慕林甩开按着的人,几人呲牙咧嘴,便要围剿而上。
曲思远转回窄巷,薅下几段藤蔓:“你不是爱捆人吗,老子捆你捆个够。”
沈慕林忽扬声道:“夫子!”
安曲思远冷笑道:“我又不是傻子,还能信你第二遍?”
他盯着越发缩向墙角的小哥儿,方才好生厉害的人如今似被逼到绝路。
曲思远心道果真是装出来的厉害,他瞧着如今我见犹怜的小哥儿,更觉畅快。
身旁一人忽然拉住他:“曲兄,他……他好似是……”
曲思远不悦道:“你结巴什么,他有什么来路?难道咱们这几家还弄不了一个小哥儿。”
“刘进……”王汉元结巴道,“那日让刘进摔了跟头的,就是他,还有他相公,甲班的顾湘竹。”
曲思远眉心拧起,便见一点点走到绝处的沈慕林露出一灿烂笑容来。
接着便听他好生可怜地喊道:“救我。”
曲思远一怔,看向巷口,正对上黑沉沉三张脸,他心神一颤,手中藤条落了地。
安泰和大步流星走近:“逃学旷课,欺辱同窗,试图污人清白,莫非念书念狗肚子里了?!”
顾湘竹轻轻揽住沈慕林,沈慕林顺势靠进他怀中,装模作样抹了把并不存在的眼泪。
唐文墨挥挥手,随行官差走入巷中,他叹气道:“好生顽劣的学子,既府学规矩教不了你们,便同本官去衙门喝喝茶吧。”
曲思远狠狠盯着沈慕林,对上那双含着笑意的眼眸,惊觉他被摆了一道。
巷中只剩下沈慕林三人。
安泰和瞧着仍搂抱在一处的夫夫,不自在清清嗓子。
沈慕林连忙挣脱,忽而想起正经事儿,连忙将腰牌递给顾湘竹。
“是我不注意,”他道,“先生勿恼他。”
安泰和冷哼一声:“恼是不恼,念及初犯,今日所学默上十遍便可。”
顾湘竹道:“多谢夫子。”
安泰和负手离开:“给你一柱香。”
顾湘竹将沈慕林从头到尾瞧了一通。
沈慕林边笑着边推开他:“我无事,亏得我听见你脚步声,否则让先生和防打扰瞧见我动手,可就不好管了。”
顾湘竹叹气道:“只一天,不用送。”
沈慕林撇嘴道:“你已经受了罚。”
顾湘竹轻声笑起:“是我诓骗你,不能怨你。”
沈慕林抿唇看着他。
顾湘竹又道:“若我早些记起,便也不会多生此事,好在你没受伤。”
沈慕林想起店小二所说之事,连忙附在顾湘竹耳边,捡着重要的讲给他。
顾湘竹沉吟道:“你可知你救下的是谁?”
沈慕林:“是谁?”
顾湘竹道:“他名曰郑衡阳,同黎非昌一并入了县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