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可以教我呼呼哈嘿吗?”
何勇有样学样比划几招。
顾湘竹道:“我不会那些。”
何源叹气:“原来神仙哥哥也什么都不会。”
沈慕林将他抱起放到板凳上:“好汉先填饱肚子,改日我教你。”
何源闻着碗里冒出的香气,馋极了,立马扒着碗吃起来,吃饱喝足,他摸着肚皮打了个饱嗝,就被王春花黑着脸拎了回去。
没多久,何家便收了摊子。
王春花拉着沈慕林手:“我与你何大哥要回趟家,说不准什么时候回来,若有人问起,麻烦你帮我给人家说说。”
沈慕林自然同意。
因着何家交谈压着声音,沈慕林也知道是人家私事,便挪了位置,一点没去听的。
待何家人走后,有那好事儿的来问,他是一概不知,一概不应的打哈哈糊弄过去。
过了四五日,何家夫妇才回来摆摊,家当摆完,大家伙儿这才发现又多了个小丫头,小姑娘躲在何源身后不吭声。
沈慕林见王春花眼睛红肿,猜这几日没少哭过,此刻正是上人时,他腾不开手,只好先放下,专心卖麻辣烫。
倒是顾湘竹,拿用来引火的藤草变魔术似地编了只小兔子,递给何源,让他哄妹妹玩。
等人少时,沈慕林才从王春花那儿得知事情起因,她说着说着落起眼泪,拉着沈慕林手骂起来。
“林哥儿,你不知道,那些黑心的,我去的时候芽芽抱着猪草要去喂猪呢,她才那么点,那草垛子比她都高……哪个孩子不是爹娘心疼肉,挨千刀的不把姑娘当孩子,我要了,以后芽芽就是我亲闺女!”
沈慕林安慰道:“嫂子,不气了,我看小渡是个好孩子,往常你和大哥不在家,有他护着芽芽,如今也算苦尽甘来,孩子跟着你们,以后享不完的福。”
何芽捧着小兔,举到王春花跟前,怯生生道:“姨不哭,芽芽兔子给姨玩。”
王春花抱着何芽心软成一团,指了指不远处被何源缠着的顾湘竹,冲着沈慕林道:“我看你家那个,往后是个对孩子好的,如今就有了些当爹的样子。”
沈慕林抱怯笑笑,他和顾湘竹上哪儿弄孩子去,往常没细想,如今被一提醒,才发觉奇怪。
就是放在思想观念颇为开放的现代社会,好些人都还有传宗接代的思想,这里的人竟同意两个男子成亲。
“我俩……”
沈慕林看看顾湘竹,论两人现今关系,不曾有丝毫逾越,不过是睡在一个铺上的兄弟。
就算真有点什么,多少次也是不管用的。
王春花感慨到底是小年轻,脸皮就是薄,叫来何源,让他领着何芽玩。
她凑近沈慕林道:“林哥儿,我这年纪,厚脸皮当你大姐说一句,现下你与竹子年轻,趁着年少,早点养一个,不然年纪大了,忒折腾,我生何源就晚了些,差点要命呢。”
沈慕林尴尬不已,暂不论别的,就是孩子这事儿,不是他说有就有的,哪能随便抱养一个?
王春花看他脸色,也纳闷,林哥儿眼下红痣如此鲜亮,应当是好生养的,又见沈慕林眼神躲闪,时不时看向顾湘竹。
哎呦,原来如此。
那竹子可是个成日要喝药的。
唉,也是不容易了。
王春花赶紧拍拍嘴道:“怨我怨我,这些日子不清明,净胡说了,当嫂子糊涂了,别往心里去。”
沈慕林也干笑几声,揭了过去。
顾湘竹握住何源手教他写字,他那小本上写满了客人点的菜,背面倒是没用,丢了可惜,干脆拿来给何源练字。
何源是个爱跑的,被按着写了三五个字,鬼画符似的,就不肯动了。
反倒是何芽,别看年岁小,拿炭笔有模有样的。
许念归也坐在另一桌写字,这是顾湘竹给他写的描本,早上没客人时教了他笔顺,他无事便也练练。
何源扔掉炭笔:“你真的能看见吧,不然怎么写字写那么好看。”
他扒在顾湘竹背上,扭着他脸找第三只眼:“你的眼藏在哪儿了?神仙哥哥,你是不是能看见妖怪,教教我吧,我也想学。”
沈慕林揣着胳膊,毫不留情笑道:“小子,字都不认识,还想看妖怪。”
何源不服:“抓妖怪又不用写字!”
“不写字要画符啊,”沈慕林拿起炭笔装模作样写了几笔,“看得懂吗?”
何源:“那我学画符!”
“这就是了,”沈慕林指指几串英文,“没学会走就要学跑,神仙哥哥来教你都不管用。”
见何源瞪他,沈慕林又长长叹息:“芽芽学会了,你也学不会,我看以后还得芽芽保护你呢。”
“我讨厌你。”何源臊了个大红脸嚷道。
沈慕林才不管他,挤到顾湘竹跟前,悄悄戳他腰间痒痒肉。
“你刚才也不救我。“
顾湘竹下意识抓他作乱的手,他听林哥儿和何家嫂子要说悄悄话,不欲打扰,眼下被倒打一耙,只讨饶道:“怪我,嫂子如何你了,我帮你想想?“
“想屁啊,”沈慕林压低声音,凑到他耳朵边,“问我俩啥时候养个娃娃呢。”
顾湘竹登时耳朵就红了。
他结结巴巴道:“看……看你。”
沈慕林托着下巴:“我说了又不算。”
这时,有人来要麻辣烫,沈慕林便跑去接客人,顾湘竹要说的话也没说出口,只余下乱糟糟的心跳,撞得胸口犯疼。
林哥儿,意思是……和他做寻常夫夫,以后也不走了吗?
不等他深想,又赶上一波客潮。
原来是王小年年前揽了点活儿,如今忙完,带着一众活计来解解馋。
“老板,菜单拿来,今儿啊,我可要吃痛快了。”
王小年领着的那伙人有年轻的也有年长的,小的二十出头,大的三十好几,四十来岁也有。
走南闯北啥没见过吃过,这么小一摊子,光是他们的人就占满了位置,锅里不知煮些什么,闻着倒是香。
“虎叔,你说咱们跑府城一趟,连年都没过,老大是抱着娘子过了个好年,现今赚了银子,就请咱们来这么个破地方。”
被叫做“虎叔”的,摇摇头道:“你看那掌勺的,不说相貌是上等的,光做事儿就很是敏捷,你再看拿单子的,俊逸不说,我瞧了眼他写的字,那叫一个漂亮端正,估摸着是读书人,还有那个大个子,浑身上下肌肉扎实,比咱们镖局好些人都结实。”
“真的假的,”小年轻端详许久,颇不信邪,“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咋在这儿蜗居着卖……这些菜叶子?”
虎叔不吭声,端着杯子喝了口水。
“那小哥儿不会是老大相好的,叫咱们捧场来了吧,”小年轻嘴上没干没净,“那腰肢瞧着……靠,没长眼啊,烫死老子了!”
顾湘竹一壶热水没拿好,全倒他裤腿上,这天气,热劲儿过了风一吹就黏在腿上,再吹冷飕飕的难受。
顾湘竹掏出布巾,摸索着递给他,嘴上道着歉,却不见有多真诚。
小年轻叭叭骂个没完,对上那毫无波澜的黑彤彤双眼,一下哑了声,嘟囔了句“还真是个瞎子”。
还想吐槽几句,却见虎叔盯着那书生看个没完。
顾湘竹察觉到热切的视线,稍稍掩了些不悦,正要离开,却被擒住手腕。
“你家中有几人?”虎叔手上有些力道。
顾湘竹蹙起眉,不悦道:“客人有要事?”
虎叔不在乎他态度,嗓音发紧:“你爹是叫顾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