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同样的两个字从他口中吐出来,混着他剧烈的喘息,和浓重的鼻音,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癫狂,也没有了更早之前的讨好。
只有无尽的缱绻,和令人着迷的……甜腻。
钟可只听到脑子“嗡——”的一声。
她知道,完了。
今天最后的理智,只能切断在这里了。
直到她和连裳进了酒店的房间,她把他按在门上,像一头饥饿的兽,什么都无法思考,只想要用他的气息、他的温度、他的血……来填满她无比饥饿的欲望之时,钟可都没想通,她怎么就,忽然,只剩下了……
妖的本能。
想要他。
想吃了他。
想把他,永远变成自己的食物。
……
那是这一整个夜晚之间,萦绕在钟可脑中,她全部的想法。
而理智,危险,抗拒……
那原先让她多年来安稳活着的美好品质,全都在连裳一声声氤氲缠绵的“姐姐”里,不翼而飞了。
她听不见别的,也不想听了。
……罢了。
如果要沉沦,那就沉沦吧。
至少,她绝不肯放过他。
无论那是怎样的深渊,怎样的深不见底,怎样的不可逃脱……
就让她,强迫他,一起坠落吧。
*
直到手机铃声突兀地响起,时而断开,又重新响起——
钟可蓦然睁开眼。
眼前是陌生的天花板,窗外是有些晃眼的光……
她才渐渐反应过来……
她、都、做、了、些、什、么!
钟可伸手捞过手机,一看屏幕上正在闪烁的【贺念戈来电】,吓得整个人从床上弹坐起来。
她连忙先把铃声改成静音,再转头去看旁边——
不忍直视。
她……
她好像有点低估了自己,或者高估了人类……
总之,连裳看起来,比她还像……第一次经历这种事。
钟可有点不确定自己是怎么睡着的。
毕竟,她一点也不觉得累。
身体上也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
她毕竟是血族,对她而言,无论是体力,还是精力,普通人类和她比起来,都完全不是对手。
而连裳……他毕竟只是个人类……
她却隐约记得,自己昨夜就像一只没有理智的兽……不准他求饶,不准他认输,不准他……先试图休息……
那时的她,满脑子里只有,“拥抱吧”,“一起沉沦吧”……这样的念头。
不仅如此,她还无法控制地,又吸了他的血。
幸好,她还记得,用妖力治愈了他的伤口。
钟可的脸都要皱成一团了,她几乎想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躲个百八十年再出来见人。
可手机上还在不断闪烁着贺念戈的电话,时间已经是上午9点了。
她只能用力甩了甩自己的头,强迫自己清醒一点,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身,捏着手机,捞起地上的裙子,进了卫生间。
“喂。”
——天呐!她嗓子怎么哑成这样?
“钟可?我的天,你终于接电话了!你没事吧?”
贺念戈的声音很紧张,但能听出他还是刻意地控制了音量。
钟可立刻想起她和贺念戈的约定,连忙紧张地问:“你爸妈发现我不在了?你再拖延一会儿,我会尽快赶回去。”
她也顾不上,自己的嗓音就像待宰时嚎了两小时的公鸭,已经沙哑得让人害怕。
只想着,不能让贺念戈的事再出差池。
贺知月不是好糊弄的,她离开了一整夜,也不知道贺知月有没有怀疑什么。
贺念戈的回答倒是让她安心不少:“别担心,我这里还好。我爸一早就去公司了,至于我妈……我已经照你说的,跟我妈说你一大早就出门了,去见个正好在楠城的朋友。倒是你……你没事吧?”
贺念戈怎么会听不出,她的声音很不对劲。
只是他实在不知道她这里是什么情况,只能含蓄地问她“没事吧”。
可显然,钟可也能听出来,贺念戈问这话时,语气十分犹豫。
她连忙低声解释:“没事,你放心。我……我回去再和你说,你就在家等我。”
说完,她急匆匆地挂了电话,又用最快的速度把衣物都穿好,把自己整理得可以出门。
至于澡——只能回贺家再洗了。
她轻轻地走出卫生间,一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连裳的情况。
如果他现在突然醒了,她真的不知道要怎么面对。
幸好,连裳应该是真的累惨了,他睡得很沉,没有一丝醒来的迹象。
钟可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在床头的便签上给他留了句话:我有急事,先走了。手机联系。
——其实,发消息说也可以,但她当下真的很怕吵醒他。
写完这句,一想到他昨晚在车上那骇人的反应,她又加了句:放心,不会丢下你。
写完便签,钟可走到门口刚要出去,又不放心地折了回来,从手机壳背面抽出自己的黑卡,放在了便签旁边。
看了看床头的卡和便签,又看了看床上还在熟睡的连裳,钟可确认没有遗漏了,这才放心地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