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由来的,虎杖悠仁感觉不好,但是他说服自己这只是错觉,坐在面前的人并不想从他跟爷爷身上得到些什么。
这个女生是好人,不可以如此失礼地揣测她。
天坂佳乃看出虎杖悠仁的不自在,于是便主动站起身,说自己就不打扰爷爷休息了。
从隐藏身份的角度考虑,天坂佳乃也不希望跟虎杖悠仁有过多接触。
虎杖倭助以为她是不习惯面对还在读书中的同龄人,理解地点点头,嘱咐道:“保温瓶就不用带了,我不缺,下次只要人过来就行,别拿些花里胡哨、净是我用不到的东西,知道了吗?”
“好好好,我走了,爷爷保重身体啊,我迟点再过来看您。”
天坂佳乃朝老人挥手,盈盈地笑着。
虎杖倭助仍是傲娇地背过身,拒绝目送她离开,闷声道:“之前说的那个承诺依旧有效,你遇到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商量。”
即使天坂佳乃信誓旦旦地保证自己已经找到一份稳定的工作,并且从来没有来问他要钱吃饭,但虎杖倭助还是放不下心。
虎杖悠仁跟着站起来,为她打开门,他露出灿烂的笑容,爽朗地说:“很谢谢你总是抽空来陪爷爷聊天。”
“不然他总是一个人待着,没有什么娱乐,也很少看电视,实在是太无聊了点。”
虎杖倭助在后面不赞同地反驳,粗眉毛挑得老高,“我不无聊,电视节目上播的都是些没有意义的信息,不看它才对自己好。”
天坂佳乃按住口罩,对虎杖悠仁眨眨眼,回答道:“既然你不怕我是居心叵测的人贩子或者是保险推销员,那我横竖都得多来几趟,听爷爷讲他年轻时的事情可比看冒险小说还要有趣。”
虎杖悠仁:“其实是有点不放心的,只能说我相信我的第一直觉和爷爷的感觉不会出错。”
虎杖悠仁指了指她的眼睛,解释道:“坏人的眼神不会像你这样。”
天坂佳乃不解地摸自己的眼角,摸到细密的眼睫毛,好笑地问:“嗯?我这样是指什么样的?”
是凶悍?还是狠戾?
之前伪装成普通的女子高中生混入学校上课时,不止一个同学因为她的眼神看起来很凶、很冷而回避跟她接触。
发展到最后甚至演变出一个冷暴力小团体,试图用不入流的孤立手段来霸凌她。
对此,天坂佳乃完全无所谓,因为太过小儿科,乃至于懒得作出敷衍的样子来回应他们的恶意。
只有等那个小团体彻底忍耐受不了她的冷漠,要真的脱她衣服,扇耳光的时候,天坂佳乃才动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将那些人一个个扒光了,命令他们彼此要扇够十个巴掌后才放他们回家。
虎杖悠仁:“你在对我说抱歉的时候,眼神一度很悲伤。”
天坂佳乃放下手,仿佛已经被对面的人看穿,在那视线注视下,口罩背后的自己无所遁形。
见天坂佳乃变得戒备起来,虎杖悠仁不好意思地摸上后颈,说:“啊,是说得太尖锐了吗?我并不是要嘲笑你的意思,抱歉。”
虎杖悠仁的情商极高,在往常的交谈中总会把话语中的尖刺藏起来,照顾对话者的情绪。
但这次他少有地判断错误了,天坂佳乃给他的感觉如同飘忽在海洋上的浮冰,他以为她冰冷、不受外物困扰,也对比较直白的话语不感兴趣,事实上却完全不是这样。
虎杖悠仁尴尬得咬舌头。真糟糕,讲错话了。
天坂佳乃扯出假笑,作出语气平淡的样子揭过这个话题,“没事,你是我到目前为止所见过的、观察力最敏锐的人,没有之一。”
“我很高兴只有你看见了那些没有用的情绪。”
虎杖悠仁折回病房里,从花瓶中抽出一枝灼灼其华的向日葵,接着将它递到天坂佳乃的手中,说:“可以忘了我刚才说的蠢话吗?那太尴尬了。”
“我已经忘了。”
天坂佳乃摸摸花瓣,说:“你不需要为我已经忘记的东西赔罪。”
“赔罪不是这样的,”虎杖悠仁摇头,他笑得纯粹,“不,这是礼物,祝你拥有阳光灿烂的一天。”
他注意到天坂佳乃看了很多遍向日葵,所以哪怕不是特别喜欢这金色的太阳花,至少也应该是不讨厌的。
他的想法很简单,天坂佳乃看起来难过,而花朵可以为人带来好心情,所以他给她送花。
天坂佳乃微微颔首,拿着向日葵晃了晃,说:“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