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他在。
自己也不会在当下无处可去。
公交车来回坐了三四趟,她拖延许久,还是在晚上九点多钟回到花园里。
小皮靴踩着洒了水的柏油路踢踏响,远远地瞧见17号别墅全屋黑着,没有人迹。
她讨厌这样的死掉一样的寂静,让她想起军属大院里的任家。
走过转角尽头,她在门前的路灯下,看到了靠在墙边的晏知时。
他穿着外套,被寒风吹得冷透,眼睛随着脚步望向她。
任苒倒没料想他会来。
“噫。你怎么会在!”
他说:“你怎么不接电话?”
“手机装在包里了,没看呢。”
她说了一句不知真假的话,朝晏知时伸出手,看他没动,又去拽他的衣袖,她握到晏知时冰冷的手指,顿了顿,又装作浑然不觉。
两人都没有吃晚饭,晏知时去到厨房,从冰箱里冷冻层翻出一些速冻水饺,煮沸了水下锅。
任苒上楼洗了澡,换了睡衣下来,从背后搂住他的腰。
晏知时脱了外套,他隔着毛衣清晰地感觉到女孩贴上来的柔软的身躯,后背猛然一僵。
任苒没有觉察自己过线,笑嘻嘻探头,看锅内滚滚沸水的雾气一点点被抽油烟机吸进去。
长吁短叹地对他说:“你真好啊,晏知时。好喜欢你。”
她熟练地,在私下相处时同他说一些甜言蜜语,像是某种讨好和交换。
自去年冬天,晏知时原谅她搁置了三年的冷落之后,这种甜头,就像是钓鱼时的饵料,时不时地被抛出来,来讨他的欢喜。
若说有几分真心,晏知时一点儿也不相信。
但是他又总想问。
“你对他也会这样吗?”
“你有没有跟他说,这些你跟我说过的话?”
“今天他如果在家,你心情不好,会不会主动去找他?”
这些话问不出口,也没有意义。
就像她那一句无心的rely on,在他刨根究底以前,其实已经很明白,正确答案不会是自己。
晏知时没有回应,任苒一会儿就兴致缺缺地放了手,坐在餐厅里,用手机蓝牙放起了纯音乐的歌单。
吃水饺的时候,她的脚就在桌下舒舒服服地随着节拍晃着。
她在吃饭的中途,突然开口,大胆发问:“你今天要不要在我这里睡?”
晏知时被水饺皮内滚烫的汤汁狠呛了一口,狼狈地伸手去抽纸巾。
任苒笑着用脚踢了一下他的膝盖:“你想什么呢?深更半夜,你回家不安全。我家楼上都是空房间,随便住的。”
“我妈还在家等我。”他说。
任苒为这个话题微变了脸色,挑眉说了一句:“是吗?乖宝宝男孩。”
他察觉她话语里里的讥讽,抬眼,警告地喊了一句她的全名:“任苒。”
“好了好了,”她丢下筷子,耍无赖道,“我今天就是不想一个人,你说怎么办吧?!”
晏知时今天是当着戚少桐的面出来的,夜不归宿肯定不能遂她的心愿。
又不想听她再闹,于是转而问她:“我妈,下周入职请同事吃饭。你去不去?”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又拿起筷子,戳着饺子的内馅,咕哝道,“她又没请我。”
“我妈入职的是省话剧院。”
晏知时一字一句地慢慢同她说:“你还记得吗?你跟我讲了半截的那个故事。”
“你妈妈是省话剧院的演员吧?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