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您还是要去做!”女儿气得不轻,“那您就继续放着亲闺女,给别人当妈去开什么家长会!”
到下周六的那天,徐梅还是换上了原本见新女婿的衣服,替任苒去参了会。
勉强挨过对彼此都毫无意义、味如嚼蜡的三个小时,任苒将徐阿姨送出了校门。
她们刚到公交站牌旁,一辆汽车停在面前,车上冲出一个烫着卷发,红色外套的女人。
驾驶座也开了门,一个男人紧跟着在后面,伸手想要拦她,但没成功。
徐阿姨第一下没反应过来,被女儿拽到身后护住,她气势汹汹地对任苒发问:“你就是故意的吧?”
任苒面无表情地问:“你是谁?”
女人语言锋锐地说:“自家一塌糊涂,就见不得别人好?见不得别人团聚和睦?”
徐阿姨急得在背后拉扯她:“小雪!”
任苒转过头去:“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女人拽住她的手腕,用力之大,将她侧过去的身子又旋回来,逼着任苒直视自己:“我妈领你家工资,不是卖给你,她领钱是做事,不是为了吃你的闲气。”
站牌旁人流汹涌,许多学生和家长好奇地望过来,男人在旁说:“好了,少说两句。”
任苒冷眼看着徐梅,她嘴上拦着女儿,却站在她的身后,立场上坚定得像同盟军在对抗外敌。
她觉得很可笑:“你妈妈不是成年人吗?不想来的话,谁能强迫了?我也没有亏待她,明码标价的。不过她是想赚这份钱,要你在这立什么牌坊?”
年轻女人被她傲慢不知悔改的态度激怒:“讲话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
开完家长会,谭杳带妈妈去了一趟宿舍,两人合力换了新的床单四件套。
本来说要一起吃晚饭,单婷看着天色还早,又说不用了,趁着天还不黑,坐车就回平湖了。
她们刚到公交站牌,就看见人群聚集中异样的骚动,争执起来的几个人被人群单独隔出来,像是有一片无形的真空地带。
单婷伸手指过去,满脸疑惑地问:“那不是你同桌和她家长吗?怎么吵起来了?”
谭杳从同学那里看过任苒妈妈的照片,年轻又漂亮,跟今天来开家长会的并不是同一个。
但是她向来不多管任苒的闲事,也没为她现在当众出丑感觉到什么快意,只装作没听到、没看见地对妈妈讲:“那我不留你吃饭,你今晚回去别吃白水煮面啊……妈!”
她没料想,单婷竟然径直挤进了人群,她矮矮的个头,穿着很多年旧的黑色羽绒服,拽开年轻女人不依不饶地握着任苒的手腕,将她护到身后。
很大声地冲他们讲:“你们几个成年人欺负小孩做什么?大庭广众下吵得难不难看?”
“这是学校吧!你们几个是不是学生?在这里找个孩子麻烦?”
“行了行了,”男友也觉得闹得过头,见势在旁说,“赶紧走吧,这边是公交站,禁停,要扣分的。”
徐梅的女儿这才算完,悻悻地拉着她妈的手,钻进了黑色汽车。
看完了热闹,人流又恢复了正常,谭杳不情愿地走过去。
她看着单婷握着任苒的手,安慰她:“没事的,有问题找家长,不要跟成年人吵,吃亏的。”
“你手好凉,回去多加件衣服,别贪漂亮,受冻了。”
“妈。”谭杳在旁喊了她一声。
任苒看了一眼谭杳,又看了一眼她妈妈,手抽出来,放回口袋里。
“谢谢。我先走了。”
她转身,拦下了一辆过路的出租。
“她的事情您别多管,”谭杳看着她坚定果决的背影,气任苒的不知感恩,对单婷埋怨道,“她家庭条件很好的,用不上咱们上赶着示什么好。”
单婷问她:“刚刚那个不是她妈妈吧?”
谭杳没吭声。
她就明白了,叹了口气说:“她家里什么情况,怎么找人来开家长会还能吵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