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防备,塑料包装袋一响,月饼脱手,晏知时已经往自己口袋里装进去。
他低头转着笔:“下一次。不吃的东西,不要买了。只是为了玩玩,浪费。”
“还有,”他漫不经心地说,“与其依赖谁谁谁,不如给自己戒戒奶。”
晚间,任苒躺在床上,简唤尘趁着集训结束,洗漱休息的空档期给她拨了一通电话。
当下开地暖干热,不开又有些凉,她抱着被子,把自己裹成茧蛹,对着电话无聊地唉唉叫唤。
“阿简,阿简,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我看天气预报,北边是不是很冷?你带够衣服了吗?”
简唤尘在电话那头笑:“屋里有暖气,不冷的。等考完试,出结果就回来,如果顺利能谈签约,估计会再晚一点。”
她一下裹着被子坐起来:“那我不着急催你了。你慢慢来,你这么厉害,别有压力。”
竞赛面对着是全国大浪淘沙的出的这么上百个竞争者,人人专研此道,点灯熬油,全力以赴,哪有没压力的讲法。
但是此刻简唤尘听着她的声音,轻松又平和地说:“懂事了啊。”
“我没什么压力,别为我担心。”
“我完成了,会尽快赶回去的。”
楼道的感应灯随着说话起落明明灭灭,简唤尘透过窗户看着外面莹莹月光,和纷飞的鹅毛大雪。
他想起书里读到的北国风光,与眼前一模一样。
燕山没有这样的风雪,每年冬天,雪小而吝啬,一年下个一两场,甚至积不起来。
她若在这里,一定欢快撒野。
心里莫名的情愫涌动,简唤尘没忍住地脱口而出:“我想你了。小苒。”
戚少桐端着热水进晏知时房间的时候,他正在浴室洗漱。
她将滚烫的水杯放在书桌上,随手替他收捡衣物。
拿起他搭在椅背上的卫衣准备放衣柜里挂好,却微妙地察觉到分量异样。
戚少桐下意识顺手掏了一下口袋,从其中摸出一枚小巧的塑料包装的月饼。
正好晏知时从浴室出来。
戚少桐拿着月饼问他:“从哪弄来的?糖分太高了,要少吃。”
晏知时淡淡道:“没吃,看个新鲜,买着玩的。”
于是她将月饼放回了桌面上,想想又嘱咐了一句:“吃完记得刷牙。”
深更半夜,晏波被身旁辗转反侧的窸窣声吵醒。
戚少桐实在睡不着,爬起来按亮了床头的夜灯。
晏波用手挡着光,懵圈问:“怎么回事?”
戚少桐的倾诉欲一下如洪水破闸,不吐不快地仔仔细细讲了一通月饼的事。
晏波觉得她小题大做:“不就是月饼……”
戚少桐抡圆了眼睛,狠狠地拍了他一下:“什么叫不就是月饼?”
“你儿子吃甜吗,买个月饼玩?肯定是有女孩送的他……”
晏波翻了个身背过去,嘴里笑话她:“这孩子才多大,恶婆婆的架势就出来了啊!”
戚少桐不服:“晏波,你这话没良心。我是不是为孩子好?咱们俩研究生那会儿才谈对象,他现在那么小,懂什么情啊爱的?”
“总归是个男孩,还怕吃女生的亏吗?”
晏波觉得她神经过敏,小题大做。
戚少桐被堵到没话,气得关了灯,也拿背对着他。
晏波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你从S市回来,整日围着孩子,一双眼都在他身上,眼界都闭塞了。”
“老牟给你介绍的工作,你去了解过了吗?看得怎么样?”
戚少桐在S市的时候,是搞文字工作的,在一家文学杂志当编辑,将就着晏波调岗和晏知时的转校,辞了职。
这大半年多来一直待业在家,边找边看,一直没有合适的。
前段时间,晏波的好友牟临给她介绍了一个工作,去省话剧院当编剧,工资不高,但胜在稳定、清闲,也能顾上家里。
戚少桐讲起这件事叹了口气。
“我原本觉得还挺好个事儿,后来去那看着演员墙,我想起来了。”
“国鸣他前妻,不就是在话剧院当演员的吗?”
她知道晏波浑浑沌沌的肯定没对上号,又推了推他,提醒道,“就是任苒,她亲妈。”
“那又怎么了?”晏波问。
“这一年多,小苒跟知时走得蛮亲近的,我要是去跟她妈做同事,会不会不好?”
“你这就想多了,”晏波说,“大人的工作哪能受孩子影响?再说是亲妈,又不是后妈,你走近一些又怎么了?她还能不认自己妈吗?”
戚少桐想了很久,迟疑地认同了:“是这个理。那我明天,再去话剧院看一看。条件差不多,我就签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