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夫君将她抱在腿上时她都不敢乱动,生怕将他弄痛了。
她身为夫君的妻子,本就该与他夫妻同心,可不能再出言伤害他。
男人在这方面的自尊心可重了,便是戚瑾没有同别人谈情说爱过也明白这一点,所以她只是小心翼翼得揭过了这个话题,“要早点起来的,奉茶怎么好去迟了?”
“我去叫春菊进来为我梳妆,你可也要宣人进来伺候?”
“不必。”裴修竹眼神扫过铺于床榻上的落红帕,冷淡地回道。
他一向不习惯下人们贴身侍奉,换衣洗漱都是自己来。
“好。”戚瑾拢了拢睡得有些松散的衣物,下了榻向门口走去想为春菊开门。
“等等,”裴修竹喊住她,“将桌子上那把匕首替我拿过来。”
戚瑾狐疑得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要做什么,但还是听话得去取了匕首递给他。
下一刻,裴修竹抽出匕首,用利刃划破了自己指尖,将血滴在帕子上。
“你……”戚瑾不知道他怎地突然便发了疯,连忙上前拿出手帕为他止血。
“不用了,”裴修竹挡开她的手,将手指放在落红帕上擦了几下,垂下眸时面色是一贯的冷清,“伤口不深,不必止血。”
“你、你这是为何?”戚瑾惊恐得看着他。
裴修竹闻言有些无奈,“你那书到底认真看了没有?”
“女子初次必有落红……”裴修竹指指榻上那帕子道,“待会儿会有府上的嬷嬷来查。”
戚瑾这才明白了他的用意,反应过来之后又忍不住用那种带了几分怜悯的目光看向裴修竹。
她就说吧,这种事对于任何一个男人来说都是莫大的打击与痛苦,自然是不想被外人知晓。
可怜夫君天降厄运,突然残疾不说,还要在外人面前苦苦隐瞒不行的事实……实在是也太可怜了些。
不如改日自己有空去搜罗些名医,万一夫君这病还有的救呢?
还这般年轻……若是以后都不行了可怎么办?她倒是还好,就怕夫君心中自卑。
想到这里戚瑾忍不住又在内心默默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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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竹将戚瑾的神情尽收眼底,额角的青筋忍不住狂跳。
不是……她为何要用这种眼神来看着自己?她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呢?不会真以为自己有隐疾吧?
自己明明、明明是因为在戚瑾心里,他还是裴景珩的身份,这才不为所欲为好吧!
其实昨晚他忍得也很辛苦,但是一来那纸婚书上写的是戚瑾与裴景珩的名字,戚瑾于他来说到底还只是他的嫂嫂,二来……戚瑾也并不知道事情真相,一直以为他就是裴景珩,他又怎么能顶着这个身份趁虚而入?
若是想……
最起码也要等戚瑾真正爱上他时——等到她是爱裴修竹,而不是爱她所谓的夫君时。
裴修竹看向戚瑾,眼里是别人看不懂的惊人的占有欲。
希望那一天自己不会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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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两个人虽然起床迟了些,但是动作还算麻利,最后匆匆赶到了前厅。
裴氏嫡系虽然只有两脉,旁系却错综复杂,戚瑾推着坐在轮椅上的裴修竹进门时,只见这些亲戚将前厅坐得满满当当。
原本喧嚣的屋内,在戚瑾与裴修竹踏入时都陷入了死寂。
毕竟这是在裴景珩腿伤之后第一次在大家面前露面,之前这些旁系亲戚们前来探望时,也只是放下手中的礼便被裴府的小厮以世子伤情需要静养,现在不便见客为由给打发出府了。
其实这也是裴侯爷与裴夫人的意思——这些年他们嫡系血脉虽然不丰,但是儿子却一个比一个争气,旁系早便看不惯裴家二子的风头尽出,只是那个他们在天子眼中都备受青睐,便只能一边嫉恨一边巴结。
如今长子的腿受伤,这些旁系又有几个人是真心觉得惋惜?无非都是为了赶着来看笑话罢了,他们儿子突遭大难已是不易,他们又怎能不保护好他,再让他受这些劳什子亲戚的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