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觉得冷就不要乱动。”说完,容潜把她身后的被角掖紧,似是轻叹了口气,他陡然问道,“你觉得绥夏与夜南的关系如何?”
千裔清虽然不懂国政,但身为夜南百姓,多少对两国关系还有些了解。
她沉吟片刻,坦白说道:“绥夏与夜南相邻,十数年来一直关系焦灼。”
容潜默然,算是对她的话认同,而后他又问:“那你以为,父皇与皇兄待绥夏有何不同?”
千裔清一怔,微微仰头想看看他的表情,然而两人实在贴的太紧,她抬头,视线之内只有他锋利的下颌线,以及因为她的动作而上下滚动的喉结。
嗯......他身上的香还真是好闻。
“说了不要乱动。”揽在背后的大手在她腰际掐了一下,隔着单薄的衣裳,这力道不像是责怪,倒更像是调情。只是他语气倒实在算不上和善。
千裔清不明白容潜为何有此发问,但问题中的两个人物都不是她可以妄加议论的,她想了想,委婉表述自己的想法:“听闻先皇还在世时,容......皇上曾多次向先皇进言,希望可以出征绥夏。不过绥夏地广人多,与我朝实力相差不多,若打起仗来恐怕耗时耗力,死伤无法预计,就连百姓也不得安宁,我想......先皇也是为了百姓着想才一直没有动作吧。”
“你倒是会给他的懦弱找借口。”容潜冷哼一声。
千裔清住了嘴,不置可否。
绥夏不止一次的试图侵入我朝边境,只是迫于夜南守备毫不懈怠,一直没敢大动干戈,至于为何绥夏一直没有出动,恐怕也是对夜南的兵力有所忌惮。说起来,两国之间绝对算不上和谐。
“说下去。”
既然知道听了会不高兴还非要她说。
千裔清悄悄撇嘴,跳过对永光帝的评价继续回答他:“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曾请命和武安王......一同出兵,不顾先皇一直未答允,或许皇上也心有不甘。”
说到武安王时,她感觉到腰侧的手臂有些许的僵硬,虽然只是瞬间。想想也对,容潜和他这位八皇兄关系亲近,就连武安王的遗体都是他亲自迎回来的,他会伤感,再合理不过。
容潜“嗯”了一声:“既然你说他心有不甘,那依你所想,皇兄如今继任,你觉得他会放下昔日执念么?”
从前容烨最大的阻力可以说是先皇,如今先皇过世,容烨一手掌权,以他的性子,断不会放下心中旧想跟绥夏和平共处。
所以答案是——不会。
“不敢说?”见她没答话,容潜催促道,“这里只有你我,但说无妨。”
不是不敢说,是好像哪里不太对。
如果容烨并没放下攻打绥夏的想法,那为何又要接待皎月公主并答允两国的和亲之事?莫非是打算先稳住对方?
好像也只有这个理由可以解释的通,但这么解释又很牵强。
“他不会。”容潜在她头顶低低笑道,“你不敢说,我替你说就是。”
容潜嗅着她发间香气,闭着眼睛缓缓开口:“父皇未尝不想攻破绥夏,只是皇兄是他最喜爱的儿子,无论如何,他都不会让皇兄涉险,若换做是我,想必他会答应的。”说到这,容潜像是自嘲般轻嗤一声,“从前我很羡慕皇兄,后来我才知道,原来他也很羡慕我。”
原来纵是含着金玉出生的皇室贵胄也会有不得意的时候,集完全宠爱于一身的容烨也曾有被荣宠所困的一天,而遭人冷眼的容潜也有被天之骄子羡慕的一天。
千裔清好像突然明白如今容潜与容烨的关系为何更亲近了。
指尖划过他背部结实的线条,那是长年习武练兵才会有的身形,莫名让人觉得踏实。她的手指最终停在他心后的位置,安抚似的轻拍了几下。
“你很好,自然有很多人羡慕你。”
容潜微微一僵,深吸一口气把她抱紧,在她发间磨蹭几下,鼻尖溢出愉悦的轻笑:“只有你会觉得我好,从前是,现在也是。”
千裔清被他勒的呼吸一滞,恍惚记起以前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那时候她是真的觉得他好,现在么......
姑且算安慰他吧。
“所以你说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和亲只是权宜之计?”千裔清努力地把手挤进两人中间,总算是给自己留出一丝喘气的空间。
头顶上方传来容潜的声音,低沉而又温和:“我是想说,在这间王府里你不用害怕任何人,就算她是公主,你也不必委屈自己。”
千裔清想起白日里听见的动静:“她很难相处?”
“大概。”
既然难相处,那就尽量避免相处不就好了?
千裔清想了想,很乖巧的说:“殿下放心,我不会让您为难的。”
“你是真不明白还是假装听不懂?”容潜一时不知道该笑她的听话还是该骂她蠢,撑起身掐着她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
双唇被他捏着微微张开,脸颊上的力道让她说话时也不能很好的闭合,样子看起来有些无措。
千裔清眨了眨眼,费力地开口说话:“我该听懂什么?”
容潜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唇角紧紧抿着。僵持很久,他蓦的低头在她唇上狠狠咬了一口,千裔清突然吃痛,惊呼一声就要推开他。
然而容潜显然早已预料到她的动作,胸膛抵着她撑着的双手用力压下,让人动弹不得。
“疼?”容潜不高兴地睨着她,“还有更疼的,要不要试试?”
生什么气?难道他想看自己跟皎月公主整日撕打?这是什么怪癖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