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天,陈娟带来了一包崭新的冬季衣物,都是从商场精心挑选的,三件毛衣、两件羽绒服、两条秋裤。
红毛躺床板上特羡慕的盯着他,管制室挺冷的,大冬天也没装个空调,单霖灼想了想分了他一条秋裤。
红毛感动的当场喊他义父,爱不释手的摸了又摸:“你真是我哥们儿,真的兄弟,我妈都没给我买过裤子。”
“……”
单霖灼像条死了有两天的鱼,直愣愣的躺床上,盯着天花板,浑身散发着郁气。
“单霖灼,有人来探望你,跟我走。”
单霖灼以为是陈娟还有话没说完,翻身从床上下来,跟着工作人员往外走。工作人员步伐匆匆,眼神闪烁,似乎迫不及待。单霖灼跟着他穿过一道道白墙,拐了一个又一个弯。直到看见那枚掐丝珐琅七宝烧袖扣,以及袖扣下修长白皙的手,他的心猛地一颤。
玻璃茶几前,一个矜贵俊美的男人坐在皮质沙发上,他的存在让平平无奇的接待室都变得高档不少,男人似乎等的有些久了,无聊的摩挲着手腕上的表带,听到脚步声撩起眼皮望过来。
单霖灼快步越过前方的工作人员,凑到目光沉沉盯着他的男人面前。
他开始走得匆忙雀跃,离虞承杉越近就越感受到他眼神里的火气,渐渐的慢下来,语气也变得小心翼翼,“哥。”
虞承杉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番,确认没缺胳膊少腿后收回视线,语气分辨不出情绪,淡淡道:“长高了。”
时间回到几天前。
“有关的帖子都撤下了,虞总。”李助对着电话说。
“嗯。”虞承杉站在一块巨大的落地窗前,窗外是白皑皑一片雪。
“去查查,是谁发的帖子。”
“好的,虞总。”李助应下。
就待电话将要挂断,虞承杉开口:“那小孩儿......什么反应?”
李助十分上道,立即从虞承杉的话语里听出指的是谁,汇报:“单同学一切都好,今早还代表高三年级上台发言,脱稿。”
“是吗?那他心理素质挺好的。”虞承杉语气间透着笑,似乎对单霖灼的反应不意外。
“我明天回国。”虞承杉说。
李助显然没想到:“可是您不是......”一语未毕又立即止住话头,毕恭毕敬道:“没问题,路程马上为您安排。”
何骆抬手敲了敲没关的门,将手上的咖啡放下,笑着说:“同事从R国带来的咖啡豆,尝尝我的手艺如何?”
虞承杉端起来抿了一小口,一侧眉梢挑起,抬眼称赞:“味道不错,何律师什么时候来臣盛,教教我公司那群小姑娘们?”
何律:“那就要看虞总愿不愿意了,我可是早就对臣盛的头衔心向往之了。”
两人相约不语,一切心照不宣。
虞承杉:“何律去了医院?你爷爷怎么样?”
提起爷爷,何骆笑容敛了敛:“老人家年纪大了,手术成功了也只捡回半条命......多谢那天你陪我去看爷爷,小老头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问你怎么没来呢,我说你有工作回国了。”
虞承杉明白他的言外之意,意思是不大好了。那日何爷爷动手术,他没有同何骆去医院。并非他不放在心上,何律的爷爷虞承杉是认识的,以往在宴会上见过,挺风趣幽默的小老头,浑身都是劲儿。
所以虞承杉在看见在病床上枯瘦无力,咳嗽声还没有心电流大的老人时,产生了一种错觉。
何律师的爷爷变成了他的爷爷,何律师的位置变成了他的位置。
而病房里滋滋不断的心电流声,变成了他挥之不去的耳鸣。
何律大概是看出来他的心事,提议去滑雪,这个月正巧是当地雪场开山,按理说酒店几月前就被预约满了的,何律托关系,让他和虞承杉半路加入几个朋友的队伍里。
“明天八点的车,需不需要叫人帮忙拖行李?”何律说。
虞承杉很抱歉,他恐怕无法享受这次的滑雪旅程了。
他看着李助最新发来的消息,满脸歉意的说:“抱歉,我要提前回国了。”
何律很意外,“我还是张乌鸦嘴?随口一说还真把虞总赶走了?”他开玩笑道,“看来以后说话要避谶了。”
虞承杉本就工作繁忙,何律表示理解:“工作重要。”
回复了几句,虞承杉视线从手机收回:“也不是工作,......家里的小孩儿出了些事。”
“你弟弟吗?”
虞承杉微笑:“算是吧。”
“看来虞总对家人很负责。”何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