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见山不死心,还是偷偷跟了上去。
等到了醉春楼门口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程渊微微向后转头,楚见山吓得直接躲在了石狮子后面,也不知道被他发现没有。
“阿渊,真要进去啊……”季时在门口犹豫不决,青楼这种地方,他还从来没进去过。
程渊不知道怎么劝他,只得说一句:“来都来了。”
他走上前,一把推开门,季时猛地向后转身,双手捂着眼睛。”
“不用捂了,楼里没人。”
“啊?”
季时又转了回来,慢慢分开两根手指望屋里瞧着,这楼里一片漆黑,确实不像有人的样子。
季时这才终于放心的放下手来,往楼里走去,又碍于自己方才的举动,略有些尴尬。
他清了清嗓子,说道:“这楼里为何一个人都没有啊?”
程渊看向楼内,这里面的装饰有些奇怪,条条薄如轻纱的红色丝缦一头系在楼的顶端,而另一段则任其垂落,借着能门外的晚风,缓缓飘动。
这丝缦的底端还系着铃铛,风一吹便发出阵阵清脆的铃铛声。
今晚月色极佳,本应能看清楼内的事物,可忽起一阵风将大门吹得半掩。
月光被隔绝,这些红色丝缦在夜里更像黑色,轻柔地拂过程渊和季时的身旁。
这诡异的感觉外加铃铛的回声让季时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这楼……怎么如此阴森啊?”
没等程渊回话,一道黑影忽然从二人身旁略过,带起一阵刺耳的铃铛声,速度不慢,看不清身量。
“有鬼啊!”
季时被吓得大叫一声,下意识想往程渊身后躲。
随后可能意识到自己才是师兄,又颤颤巍巍的挺直身子,伸出手挡在了程渊的前面,一脸的视死如归:“师……师弟别怕,有师兄保护你!”
程渊看着他早已经颤抖的不成样子的手,无奈叹了口气。
季时从小就怕鬼,明明有灵力法术护身,却连走夜路都不敢一个人,如今还能想着护着自己,也是为难他了。
程渊将他的手慢慢按了下去,从身后拔出了流音剑挡在二人之前。
在黑暗的环境里,这柄剑微微泛着蓝色的荧光,让季时的心稍稍安定了些,只是心脏还跳的厉害。
当那黑影再次略过二人身旁时,程渊眼眸微转,盯着那黑影的方向,毫不犹豫提起流音剑向前挥去。
蓝光划过黑暗,留下一阵破空之声。
刹那间,数条丝缦被生生扯断,跟随着剑气飞舞,像有了生命一般,直冲着那黑影飞去。
没过多久,便听见有人闷哼一声,接着便是重物倒地的声音。
程渊收起剑,向那人的方向走去,季时则掏出火折子,将楼内的蜡烛尽数点燃。
随着蜡烛一个个燃起,程渊的视线也越来越明亮。
倒在地上的人是个姑娘,在这寒冷的冬天里也穿着单薄的纱衣,头插一朵大红色牡丹绒花,看起来倒像是这楼里的人。
程渊将手轻轻一挥,绑住这姑娘的丝缦便尽数滑落。
于是他便看见了这姑娘干瘦得不成样子的身体,就连骨头的轮廓都清晰可见。
在这寒冬的夜里,这姑娘跪在地上冻得直抖。
程渊没有说话,转身走到季时身旁,将他的斗篷解了开来,递给了那姑娘。
季时:“……”
他望向程渊,做出一副不可置信,外加痛心疾首的表情。
“你是什么人?”程渊终于开口问道。
那姑娘接着斗篷,倒也不见外直接披在了身上,缓缓开口道:“奴家名叫华容,是这醉春楼里的花娘……”
“这楼里只有你一人?”
“是”
“其他人呢?”
问道这里,华容突然开始抽泣起来:“这楼里几天前发生了命案,死了好几个姐妹,大家都怕的不成样子,赵妈妈死后,这楼里再无人管束,大家便都抢光了楼里的金银珠宝,四散而逃了。”
程渊有些疑问:“那你为何不逃?”
“奴家刚来楼里不久,没有人脉也没有钱财。
“做我们这行的,就算出去做工也是没人要的,外面冰天雪地,没有地方住怕是没两日便冻死了。”
“如今没有办法,只能先守着这楼,只待天气回暖些再想办法活下去。”
华容的话毫无纰漏,可程渊还是没有轻易相信,毕竟到底是真是假,要自己亲自试出来才知道。
程渊骤然将剑调换了头尾,抬手向华容刺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