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常热闹的家中一个人也没有,岑商到处翻找,在卧室的木架上发现了一块泥板。
上面刻着几个字:是我做的,我离开。
泥板旁边是他雕刻的木玫瑰。
岑商的心情复杂到了极点,她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眼前发生的一切是如此不真实。她绝不相信鹰会这么做,他一定是在骗自己。
“扯淡!”她既气又急,窗外,雪又重新纷扬飘落,聚落之外是白色的苍茫原野,天地苍茫无声。岑商看不到任何脚印,他是在下雪之前走的。
为什么之前都好好的,偏要在昨晚离开?到底发生了什么?
岑商突然回想起了昨晚疤找到她说的那些话,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
鹰一直忍受着族人的歧视,从来没有抱怨过,所以这次是因为她才决定离开的吗?这个猜测让岑商坐立难安。
冬天,外面又下着雪,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去哪里?又拿什么填饱肚子?
现在走,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她要找到他,把他带回来。
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在心中疯涨,岑商不顾身后山和理的呼喊,扔开泥板,朝聚落大门外跑去。
理望着商的背影,一时间手足无措,她拍了拍脸,推了山一把:“你跟着她,我去找人!”
说完跑去疤的房子,这个时间还太早,她唯恐疤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照着木门拍个不停,疤过了一会儿才开了门。
“什么事?”
理看了看周围,没有人,但还是悄悄压着声音说:“鹰离开了,商好像去追他了,怎么办?”
疤也没有睡好,刚有了点睡意就被叫醒,本来很生气,听见这两句话,一下就清醒了:“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哎呀,你去看看就知道了。”理快要急死了。
疤几步跑去聚落门口往外一看,商和山两个人只剩下一点黑影。
他又去叫了壮和狼,也不知道商怎么走得那么快,他们三个强壮的男人都一时没能跟上她的速度,一直在追逐她。
“商!你要去哪儿!”狼在后面大声喊,前头却没有回音。
“回去吧,我们帮你找……”
雪下得越来越大,三人的鹿皮靴陷入雪中,早都浸透了。雪水冻结成冰,黏在袜子上,脚已经没了知觉。
商却像不知道冷一样向着南方走,一刻也不停。
她的嘴唇都冻白了,山急得去拉她的胳膊,却被一把甩开。
雪落在眉骨和睫毛上,模糊了视线。岑商完全感觉不到身体的寒冷,她心中只想着一件事,快了,他一定在那里等她,她要把他带回来。
穿过平原,踏过河流,绕过山谷,攀上低矮的丘陵。
顺着只剩枯枝的低矮灌木一路往上,她一点也不冷,反而浑身发热,就是这点意念支撑着她来到这里。
山崖之前,血脸族曾经的居所已经保持了许久的荒无。她曾经亲手堆起的坟包被大雪掩盖,那块石头仍然静静伫立在那里。
她机械地一步步靠近,这是他突然出现的地方,就像是上天的仁慈,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给予了她明白人类感情的伙伴,她的逃避和冷待都没有赶跑他,这次一定也是这样,他会如自己承诺的,不会离开她。
明明这里一个人都没有,但岑商总觉得鹰会和第一次见面时候一样,躲在石头后面,突然冒出来。
她一步步走过去,绕到石头后。
见她终于慢了下来,山紧紧跟在她身后,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你看到了,这里没有人,我们回去吧!”
“没有。”
“对,没有。”山肯定地重复,他也很着急,但商现在的样子简直太不正常了,她必须得停下来。
眼前一晃,山眼睁睁看着商跪倒在地,身子软趴趴地扑了下去。
“族长!商!你怎么了?!”山搀起她,害怕地大叫,“理,你们快来啊!”
岑商再次睁开眼睛是躺在火炕上,浑身上下每一块骨头都从内到外地发痒。她伸出手看了看,手心好多擦伤,手背关节青紫肿胀,惨不忍睹。
不用看,脚肯定也是这样。
床边围着一圈人,她抬了抬眼皮,看清的一瞬间有被吓到,脱口而出:“妈呀,有猿猴。”
“醒了!”
“热水呢?”
“来了。”
等被灌了半碗热汤,岑商生锈的脑子才渐渐转动起来。什么猿猴,她穿越啦,成了一个不知道多少万年以前的猿人,周围也都是和她一样的祖先们。
不对,是冒牌的,正版的智人是甘他们,还有鹰。
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