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辩驳不了,咬着牙说了一句:“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是没带回多少猎物,可我让你安全逃离了很多次危险,对吧?”
壮坐下不说话了。
“对!”斑、焰等人大声回复,几个稚嫩的童声也掺杂在其中。
“OK,那我们继续。”课程第二项内容为一百以内的加减乘除,这也是最近岑商一直在教学的重点内容,涉及到计算,猿人之间的差距越发明显。
越是小孩子接受得越快,对他们而言,算数和“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哪些动物很危险”一样,是需要掌握的生存知识之一。但习惯了从前浑浑噩噩状态的某些人来说,没有学会算数他们一样长到这么大,何必多此一举。
不过到这种程度,岑商就不再做硬性要求了,现代学生还有优差之分,想学的自然会学,不学的逼他也没用。
但该有的激励措施还是要有,她在泥板上出了四道计算题,全部答对有奖励。有人干脆放弃了,也有少部分人选择了老实做题。第一个全答出来的是那个拿到兔毛帽的小女孩,她的名字叫理。
“很好。”岑商表扬她,并将奖励——一把木梳子——交给了她,“我还有一个问题,如果你能给出答案,还有其他奖励哦。”
她在泥板上画了个三角形和四边形:“它们两个哪个更稳定?”
理仔细看着两个图形,脸上很是疑惑。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
今天的故事是“金银斧头”的远古版:“有一天,伐木者的石斧掉进了河里,他伤心地在河边哭,河里的神仙拿出来一把青铜斧头一把石斧,问他掉的是哪一把……你们会怎么回答?”
几个小孩子嘴快:“是石斧。”
大人笑道:“说哪个他就给哪个吗?那我肯定说是青铜斧头。”
“河神就是管着河的神吗?商你见过神吗?没见过?那故事里的神是怎么来的?”焰很执着于这个问题,成功把大家的注意力拉跑了。
“神是什么?”
“好像能做很多事,比人厉害。”
“比人厉害的就是神?”
岑商:……
“停!神和故事里的伐木者一样,也是假的!大家不要纠结。算了我直接讲吧,伐木者说自己掉的是石斧,河神很赞赏他的诚实,把两把斧头都送给了他。有人听说了这件事,故意把自己的石斧扔进河里,河神又拿着两把斧头问他,他说掉的是青铜斧,河神很生气,就把他扔进了河里。”
好在故事本身很吸引人,大家沉浸其中,听到结束,纷纷鼓掌。
“再讲一个吧!”族人们央求道。
当最开始听到乌龟和兔子会说话时,故事让人摸不着头脑,但听多了以后,他们渐渐体会到了故事的有趣。尽管那是假的,但他们却会跟着高兴、失落、激动、愤怒,每一个故事都像是一个新的房子,打开门,里面有着未知的惊喜。于是他们知道了,原来在打猎、采集之外,生活中还有这样奇妙的乐趣。
岑商才不会给他们掏空自己故事口袋的机会,不顾众人恳求,干净利落地收拾好教学工具,叫上鹰回了自己家。
疤站起来,咳嗽了两声,族人们逐渐安静下来,就连刚才一脸不服气的壮也不发一语,众人各自回了屋。疤躺在火炕上,他不觉得商解决了问题,事情只是没有严重到那一步而已,如果今天壮真的动手了呢?
回到屋里,岑商想起一件事,之前她感冒的时候鹰尽心尽力的照顾她,她还没回报人家,答应的事情可不能再拖了。
点起油灯,就手在泥板上刻画,鹰好奇地趴在桌子一角安静观看。
岑商被盯得难受,本来画技就拙劣,这下泥板上的图案更是变了形。故意凶道:“去去去,等我画好再看。”
鹰一点也没有被她的态度吓到,乖乖点头“哦”了一声,出门拿木柴和便桶去了。
等他回来,岑商招手叫他,泥板上的画完成了。
岑商见他看得十分仔细认真,还用手抚摸着那些粗糙的线条。看着泥板上两坨模糊的图案,她不抱希望地问:“你猜我画的是什么?”
她给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设,放柔了声音道:“没关系,大胆说吧。”就算认为她画的是根木棍和一捆绳子也不要紧。
他指着木棍说:“小王子。”
又指着那捆绳子:“玫瑰。”
岑商愣了。
他低着头沉浸在画笔描摹的虚假形象上,那与人类无限接近的五官上流露出真挚的赞叹:“真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