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商对女猿人的脸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残存的记忆涌上脑海,她瞬间了解了这里为什么会恰好有个洞穴和族群。
他们是同一族群,眼前的女猿人甚至就是她的母亲。但不知道什么原因,昨天女猿人和小裸人的母亲把他们俩扔出了山洞。
为什么?他们不是同类吗?
岑商再次试图向洞口爬去,却被又一次踢开。
“你X的,没冻死也被你踢死了。”连番打击之下,岑商气得朝她大吼一声,对方只会嗷嗷叫,两方都在对牛弹琴。
不管怎么样,族群用行动表示了对他们不欢迎的态度,岑商骂骂咧咧地转身就走:“没你们我还活不下去了,不要我你们别后悔!”
不过她知道自己只是嘴硬而已,脱离群居生活对于幼小的猿人来说和死亡没有区别。
岑商没有走远,在背风处的树林中把小裸人放下来,雪下只有被浸湿的枯叶,找不到食物和更安全的庇护所,而她也早就没了力气。
岑商悲哀地想自己不会刚穿越过来一天就把命又给丢了吧?她刚才说的只是气话,能活谁会想死啊!
和上一世只能躺在医院里相比,如今她起码身体健康,四肢健全,可以劳动。猿人又怎么样?她是未来人类的祖先,她的一条命能繁衍出后世千千万万人,她绝对不可以死。
夜幕降临,天地寂静无声,颗颗直立的松杉树林好像一座座巨塔,偶尔有月光透过枝叶撒落在地,斑驳的光影就像鬼魅行走过留下的足迹。
寒冷一点点带走身上的体温。小裸人一直没有醒过来,更令人心慌的是,一声野兽的呜鸣打破了黑夜的寂静,那叫声让人想起指甲刮过黑板的声音,岑商浑身寒毛直竖,浮起一层鸡皮疙瘩。
在这样的环境中待哪怕一秒都是对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岑商打着哆嗦从附近搬来一块石头,她靠在树干上坐着,尽量减少体力消耗。眼皮直打架却不敢阖眼,拿着木棍在石头上用力打磨。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了雪压枯叶的咯吱声,细微却不断,每一声响都像踩在她的心上。月亮从乌云后冒出头,借着微弱的光线,岑商看清了左侧两三百米的地方一只骨瘦如柴的类似狼的生物。
四爪锐利,长吻,两排深长的利齿,乍一看脸像驴,但那双凶狠的眼睛却不是驴能拥有的。
隔着几百米,它蹲坐在原地,好像知道面前两个小猴子没多少时日了,它大可以不必费力相博,而是等着吃个现成。
岑商想起前世看见过一副非常有名的摄影作品。形销骨立的孩童趴在地上,不远处一只秃鹫正在等待它即将到来的大餐。
这幅照片在当时引发了巨大争议,摄影师因饱受舆论指责而自杀。可放在这个时代,哪怕是最亲的人也不会为她葬身狼口而流一滴眼泪。
狼是群居动物,但目前这只不知道是不是狼的东西却是单枪作战。岑商只能祈求它们没有聪明到用什么示敌以弱的战术,一只狼她都要束手无策了,再多一只必死无疑。
她快速回忆不多的野外生存知识,知道最好不要对视或轻举妄动激怒野兽,只敢用余光瞥着它,同时把小裸人慢慢扯到了自己身边。
在长脸狼的眼中,唯一看上去还有生气的女猿终于支撑不住,慢慢阖上了眼。它抬起后腿,压低身体,如离弦之箭一般朝两个猿人直冲而来。
假装昏睡的岑商后头皮都在发麻,她知道与它相比,自己的动作一定非常迟缓,而生死的较量中有时候就是差一个先机。
其实眼前就有一个非常好的可利用机会。
小裸人静静躺在地上,无声无息,任人摆布。只要献祭他,就能大大提高自己活命的概率。
危险高速逼近,生存的机会近在咫尺。
脚步声越来越近,岑商牙齿发颤,却心中一横。早晚要面对,要是小裸人死了,她顶多多活一刻半刻,还不如放手一搏!
岑商倏然睁开眼,冲到小裸人身前,在长脸狼张嘴咬向她的同一时刻,把刚才磨好的尖锐木矛朝它喉咙深处捅去。
“嗷!”凄厉的惨叫回荡在树林中。
岑商不敢收手,用尽全身的力气把狼钉死在地上。长脸狼拼命挣扎,鲜血从它身下流出,把白雪浸染成红色,过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没了声息。
确认长脸狼死亡后,岑商脱力地坐回地上,双手止不住地发抖。
她从来没有像这一刻一样如此清晰地认识到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
她赢了,所以她和小裸人可以活下来。
要想活下去,她就必须一直赢,不论对手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