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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勿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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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紧了唇,宋谦当即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转身出门,还不忘把殿门关好。

走出东宫,宋谦长长呼气,多年不与松姑娘交谈,如今看来,松姑娘到底是殿下定下的人,连训人的语调都一模一样!

从衣柜里随手拿了一身新中衣换上,叶筝轻轻碰了碰那些被大火烧伤的皮肤。临溪苑内火势过猛,她刚进去就被一阵热浪打得满脸通红。在里面寻找阿鸢的时间不短,身上的大氅遇火即燃,她不得不抛开,只穿着单薄的中衣踢开一扇扇殿门寻找阿鸢。

烧得不算严重,不过是有些地方触手生疼,只能静静晾着。叶筝翻找出来医药箱子,找了些烧伤药膏轻轻涂上。

阿徵刚刚低头的时候跟她说阿鸢已经连夜出宫去了,有人安排她的去处,叫她不要担心。因太后知道阿鸢和她的渊源,她便不得不装出来一副痛失挚友的模样来。哪怕是在东宫之中,也要悲痛欲绝。

涂好了药,叶筝坐在菱花镜前看着头发枯焦的人影,摸起一把梳子梳了梳,只梳下来一些烧焦断裂的碎发。

阿鸢会被谁安排走了呢?

她记得离京之前,朝中一些文官很支持阿徵,阿徵很符合他们理想的储君形象。如今看着,沈冀还在阿徵身边,可沈冀不会同意这等冒犯当朝陛下之事。晋国侯纪尧臣是太后的人,太后扶持阿徵,那纪林风便可以拿过来用一用。只是纪林风还小,不知道阿徵是否信任他。

倒是有一个最合适的人,但是今日他们才生了龃龉。叶筝虽然相信蓝辙不会放在心上,但她不确定阿徵会不会因此介意。

多思无益,叶筝放下手中的梳子,深深呼吸几口,起身走到床边,拂手打翻了床边的高脚木架。木架上摆着的折枝海棠便连瓶带花跟着木架子摔倒在地——“哗啦”一声巨响。

宫人慌忙前来,在殿门口询问:“松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叶筝坐在床沿上,捂着脸悲声哭泣:“阿鸢——”

殿门被推开,宫人蜂拥而入,前去安慰。

夜半时分,皇帝被众人围拥着回了寝殿,太子才一身寒气地回到东宫。

前脚刚踏入东宫的大门,就见东宫侍者来报:松姑娘伤心过度,哭昏过去了两次。

太子殿下匆忙赶过去,细细慰藉了许久,松姑娘才渐渐止住哭声,在太子殿下怀里沉沉睡去。

沈绵安听说这些时,已经接收到了临溪苑那边的消息。临溪苑大火乃是宫人守夜时不小心撞翻了火烛导致。陛下和月嫔之所以没有及时呼救逃出,是因为那晚陛下和月嫔饮了许多的酒。这场大火烧死了月嫔两个宫女,一个叫碧荷,一个叫青丹。而月嫔自己,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一命呜呼。

沈绵安特意让人仔细查看清楚了,那死的是否是月嫔本人。来报者说临溪苑的宫女辨认了,说就是她家娘娘,脚踝上那块疤痕可以证明。

如今又听闻松简她这般伤心,看来封鸢确实是死掉了不假。

封鸢之死沈绵安并不放在心上,她只是觉得少了一个可以恶心松简的把柄,实在是有些可惜。不过倒也无妨,听那天宫人来报,松简如今对待蓝辙,似乎也别有不同。

沈绵安舒了心,心情不错,还能分出些精力去探望自己那个九五之尊的儿子。这场大火烧得好,将当朝陛下的身子骨烧得七分病弱三分疲怠,还使天下之人尽知太子殿下忠君爱父,实在是一位有孝心又有能力的好太子。

日后,太子折戟起义,只怕会更加顺利。

遇见来侍疾的太子,沈绵安有心多嘱咐了几句。叶徵也很配合,乖巧地尽数应下。

回到东宫,叶徵走到对镜梳头的女子身后,看见她随手编出来的麻花辫,不满地拿过编到一半的头发:“随云好看,我给你梳。”

看他眉眼间似有愁意,叶筝便没有拒绝,她静视着铜镜中专心梳发的人,“皇帝今日如何?”

叶徵低眸,“父皇身子在好转,但有积年的沉疴,再好,也不过如此。”

叶筝轻敛眼皮,语气中带着几丝关怀:“你遇见太后了?”

这话说到点上,年轻的太子手上的动作顿了顿,含笑的眼眸看向铜镜中女子的面容,“简简怎么知道?”

女子转过身来,微微昂首看向太子的眼眸,“你不怎么高兴。”

放下梳子,叶徵抬手抚上女子的脸,拇指轻轻摩挲,眼眸中水光潋滟,“简简关心我,我高兴。”

拂开阿徵的手,叶筝皱眉,眼中带着呵斥之意:“说正事呢。”

太子上前一步,将女子揽在怀里,眼睛却透过半开的窗子看向庭院中那株满树明黄的银杏。秋风萧瑟,银杏叶映着天光如玉一般通透明亮,偶有几片被风吹下,也没有即刻落入尘埃,而是伴着风在空中飞舞着,盘旋着,画出一道又一道优美的弧线。

可终究是要落的,如一声叹息,坠在青石板上,印在时间里。

“简简,无论未来会发生什么,都不要抛下我,好吗?”

皇祖母今日说的话,其中隐含的意思,叶徵不是不明白。他也知道皇祖母为何要这么鼓动他。她要太子取代当今皇帝,却要太子有一道不可抹去的污痕以便于拿捏。她要自始至终,都站在权力的绝对巅峰。

皇祖母会这般跟他说,那大概,就是有什么在进行中了。

叶徵无可预料,只能尽力防备。但若当真有那一天,只怕会众叛亲离,瞬息自天之巅跌入无尽泥淖。他不怕,那种万事不由己的耻辱他早就品尝过,他不介意再来一次,再从头来一次。可他怕简简会和他们一样因此而离开他,怕简简对他投来冷漠疏离的目光,怕简简对他失望至极。

他可以不当太子没有权力,却绝不能没有简简。

他已经失去一切了,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简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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