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云闻言而笑:“老衲自年后也未曾见过叶施主,又如何能跟那姑娘说什么呢?”
“这簪子,她怎么给你了?”
“那姑娘担心你不记得她,便留给老衲一个信物。”
叶筝叹气,阿雪啊。
“和尚,你知道她现如今怎么样了吗?”
游云摇头,“那姑娘正月十五来了一次,二月初一和十五来了一次,后面就没有再来了。她不曾向老衲提及自己的事,她只是有些担心你。”
叶筝收起那簪子,问游云:“我之前存在你这里的香油钱还有多少?”
游云算了算,“也不多了,总不过十两银子。”
叶筝点头,起身,“我再往你这里存些,日后她若是再来,你多帮她一帮。可好?”
游云笑笑,摇手拒绝:“哪怕叶施主不往普救寺存香油钱,我佛慈悲为怀,怎会不助天下可怜之人?”
那还是存点吧。
叶筝不信那金光灿灿的佛祖能保佑得了尘世之中的可怜人。
毕竟,倘若神明真的能够显灵,她也不会被张究捡走。
于是,等看完一卷经书,蓝辙他们第一轮和谈结束之时,叶筝便去找蓝辙借钱。
正当饭时,蓝辙与敬岚卿他们在饭室分桌而食。
因此,敬岚邬耳朵尖得要死,清楚地听见了叶筝借钱的话。
他二话不说端着饭碗就往定远军这边饭桌上挤,“叶筝,你缺钱吗?我借给你,别找蓝辙借,他又老又丑,钱也不如我的好花呢!”
同桌而坐的林斯言和董辉辉一听,纷纷眼神出击。
蓝辙泰然自若,犹自扒饭,并不理会。
敬岚卿动作很快,敬岚邬话音刚落,她就拎着他的耳朵拧起来了,“敬岚邬你有毛病吗?!还不跟蓝将军道歉!”
蓝辙礼貌地笑,“敬小将军无心之言,都是自己人,何必苛责。”
敬岚卿将弟弟从位子上拎起来,“实在不好意思。”一脚踢他回去,训斥道:“你长本事了!什么场合也敢乱说话!”
蓝辙依旧只是微笑。
叶筝吃着饭等他们消停了,继续道:“有多少拿多少吧,以后怕也是难再来此地。”
蓝辙点点头,“等饭后,我拿给你。”
他没有问她借钱要干什么,也没有质疑她的话,叶筝觉得很好。不用过多解释,不用多说话,很让她舒心。
这边话了,那边敬岚邬仰着身子又叫:“叶筝!咱们吃完饭去切磋切磋吧!”
叶筝懒得理他,示意蓝辙去处理。
故而,蓝辙劝道:“敬小将军,佛门圣地,禁行打杀之事。”
敬岚邬侧过身子,“我不是要打打杀杀,我们只是切磋切磋!”
蓝辙含笑:“敬小将军,我们此行借宿普救寺,万不可给寺内带来叨扰不便。”
敬岚邬嘟嘟囔囔地说了什么,蓝辙听不清,只怕又是骂他的。他笑敬岚邬还是太孩子气,便一笑而过。
哪知他又道:“算了叶筝,短时间我也打不过你,你叫你家那个土匪出身的小孩儿跟我打吧!我看他身手也不错的!跟我打打,他肯定能有长进的!”
叶筝还没回应,敬岚卿一巴掌甩在敬岚邬后脑勺上:“你没完了是吧!”
这一声好清脆,好响亮,敬岚邬慌忙抱着脑袋闭上了嘴。
叶筝正待继续吃饭,就听林斯言低声嘟囔了一句:“土匪出身?”
他这话疑惑感十分浓重,叶筝听见,当即反应过来他是什么意思。转头看向蓝辙,他果然眼神躲闪着,带了点心虚的意味。
放下碗筷,叶筝起身,“我吃好了。”
林斯言看看她碗里还剩下大半碗,好奇问她:“叶大夫,你就吃这么点吗?”
叶筝盯着蓝辙,道:“吃饱了。”
那哪里是吃饱了,蓝辙听着,明明是气饱了。
待收拾完东西,把剩下一点事安排妥当后,蓝辙回到禅房,叶筝正坐在他屋内喝茶。
见蓝辙进门,叶筝并没有什么反应,她细细啜饮着,仿佛那是一杯无尽香醇的名饮。
蓝辙自觉地走向放包袱的柜子,从里面取出来一些银两。但他没有直接给她,“存这些银子在此地,是想要拜托方丈什么事吗?”
平安镇方圆几百里,只有普救寺一个寺庙,人们想要拜佛上香,便只能来此地。
叶筝点头,“阿雪在找我。她和吴姨孤身在此地,有普救寺看护,会好很多。”
蓝辙坐在她对面,“不如这件事我去办,顺便能知会一声平安镇镇长。”
蓝辙是有官衔爵位在身之人,说话办事自然比她更好使一些。所以叶筝没有拒绝,她点点头,“但钱还是要给和尚的,我在他那里供的有长明灯,也需要耗费银子。”
蓝辙表示明白。
这事了了,叶筝看一眼窗外,见四周无人,问蓝辙:“你把阿厌的事跟林斯言他们说了?”
敬岚卿很守承诺,就连之前存了疑虑的敬岚邬也被她解决了。罗先生又一贯不是多话之人。那就只剩下蓝辙。
叶筝实在没想到,他居然是个大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