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想在军前叫阵了,上次让蓝辙传话,估计他半个字都没跟叶筝说。不然他也不会干等半天!
这次,他要轻功入营,独身去寻叶筝。
可是——
他悄无声息地跃上高处时,却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叶筝在哪个营帐。
如今夜已深了,除了中军大营还亮着微弱的灯光外,根本没有亮灯的营帐。
敬岚邬想,姐姐说蓝辙喜欢叶筝,蓝辙又说叶筝是他的客人,那会不会……
不不不,那也太不顾礼节了!蓝辙再怎么着,也不能这样吧?
可是,那叶筝会在哪里住着呢?
算了,都已经到这里了,不如下去看看。
于是,当叶筝被外面的动静吵醒的时候,敬岚邬已经和蓝辙在中军大营前打起来了。
被惊醒的众人和值夜巡逻的士卒纷纷围在中军大营前,将被蓝辙持剑逼退的敬岚邬团团围住。
蓝辙披着狐裘大氅,手上剑尖点地,立在中军前的木台上,“敬岚邬,你好大的胆子。”
敬岚邬很坦然地无视围对着自己的枪尖,他看向蓝辙:“我来找叶筝。”
披着蓝布棉袄撩起帐门刚走出来的叶筝听见这话,满目茫然。她抬头看看嵌在夜幕上的一弯新月,心想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怎么了,大半夜的这人来找她干嘛?
蓝辙看见叶筝出来,见她身上只穿一件单薄的中衣在内,恐那蓝棉袄不能御寒,便大步走下木台将自己的狐裘大氅披在她身上。
他一面给她整理系带,一面跟她说:“要是冷就回去,不用管他。”
半夜起身,确实有点冷。
不过叶筝低头看看这厚实细密的大氅,感受着内里残存的体温,慢慢的倒也没有那么的冷。她摇摇头,看向蓝辙身后的敬岚邬,很不理解:“你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吗?”
敬岚邬抬头看看夜空,毫不在意:“子时吧。”
“你知道现在是子时?”叶筝更不能理解,“你不要睡觉,别人不要睡觉的吗?!”
“可我有事找你!”
“你有病还差不多。”
“你怎么这么说我呢?”敬岚邬大为震惊:“我可是特意连夜来找你的!”
他还特意!!
叶筝的脾气一下被点起来,二话不说扯掉蓝辙腰间佩着的一个什么东西就朝敬岚邬脑袋砸去。
那东西本不是什么重物,软绵绵的,只是叶筝力大,掷出去有如弹弓飞石。“啪”的一声砸在敬岚邬脑门上,瞬间红肿一片。
敬岚邬捂着脑袋,整张脸都扭在一起,“叶筝!”
叶筝冷眼看他,“有病。”
骂完,她便就地转身要回去睡觉。
敬岚邬见她要走,忙喊她:“叶筝!我喜欢你!你要不要跟我走!”
叶筝脚下顿滞,仿佛听见什么了不得的笑话,又好气又好笑。
蓝辙见她身子仿佛在微微抖动,以为她被气到,便扶着她的肩轻拍:“你去休息,我来处理。”
说着,蓝辙撩开帐门,送叶筝回去。
踏进去之前,叶筝停了一下,向蓝辙道:“打他一顿再让他走。”
蓝辙微笑点头,示意她放心。
帐门落下,敬岚邬眼睁睁看着叶筝离去,气得直拿脚跺地:“蓝辙!你是不是无赖!”
蓝辙充耳不闻,对围了三圈的士卒吩咐:“叉出去。”
于是一伙人举着长枪呼喊着将敬岚邬架起来,高高抬着疾行而出,随后扔在了驻地之外。
蓝辙一身单衣跟在后面,林斯言见了,着急忙慌地去拿了裘衣来给他穿上。
到驻地大门处,蓝辙身边定远士兵长枪在手,枪尖映着泠泠月色,泛出银色的寒光。寒光呈半月形自蓝辙和林斯言身边向两侧排开,一齐对向了敬岚邬。
敬岚邬翻身而起,拎着剑指着蓝辙骂:“蓝辙!你这个小人!我是来找叶筝的,不是来找你的!”
蓝辙蹙眉,“你没看见她不想见你吗?”
“是你把她推回去的!你嫉妒我!”
好没由来的话,蓝辙听了只想笑,“你在开玩笑吗?敬岚邬。”
“你懂什么!我比你强,叶筝肯定更喜欢我!你就是害怕,才把她推回去的!”
这话连蓝辙身边的士兵们都听不下去了,他们鄙夷地看着敬岚邬,交头接耳:“刚刚叶大夫砸的不是他吗?骂的不是他吗?他怎么好意思说这话的啊?”
有其他士兵认出来敬岚邬是之前大战时来阵前找事的人,纷纷撇嘴:“这人就是个疯子,上次就是他跟有病一样跑来跑去!”
蓝辙轻蔑地笑着,其意不言而喻。
敬岚邬气得脸红脖子粗,半天憋出来一句:“你等着!”
见他要走,蓝辙出声:“敬岚邬,你当我定远军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
敬岚邬愤愤地瞪着蓝辙,“我若要走,你也留不住我。”
蓝辙道:“确实。可是,你们的粮草已经备好下一场仗的量了吗?”
敬岚邬不得不站定当地,他想了想,收起个人意气:“你待如何?”
蓝辙把腰间的佩剑递给林斯言,系好裘衣的衣带,“她说,让我打你一顿再放你走。”
敬岚邬见状,反手甩剑,连着剑鞘一起插入土地。
“那你就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