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到叶筝家门口,远远的就看见之前找叶筝看病的那个林将军站在叶筝家大门口。
他走近,伸手示好,“林将军!”
林斯言闻声转头,看向来人,“哦,程小哥!”
程寒快走两步,走过去问他:“怎么了林将军,你找叶筝吗?怎么不进去?”
说完,程寒抬头看向叶筝家大门,那只明晃晃的大铁锁回答了他刚刚的问话。
林斯言没有在意程寒尴尬的笑容,他看起来焦急又紧张,“程小哥,你可知叶大夫她去了何处?怎么我在此地等了一炷香了也不见她回来?”
这时候明明是饭点儿啊!
程寒低头仔细想想,突然反应过来,“哦!是了!今天是十三,她怕是已经去了平安镇普救寺了!她每个月十四十五十六都要去上香,十三那天下午去,在普救寺住三天才回来呢!”
看林斯言很急,程寒试探着问:“林将军,你找叶筝,是有什么事吗?”
叶筝去了普救寺,那普救寺离此地少说也有一个时辰的马程。此刻去普救寺找她……
“程小哥,你们村那位王大夫回来了吗?”林斯言只能另寻他人。
还好程寒点了头,“今儿下午回来的,这会儿估计在家吃饭呢。怎么,林将军你们又有人不得劲儿了?”
林斯言简单地点了点头,算是回应,“有劳程小哥前面带路,领我前去寻王大夫可行?”
人命关天,程寒已把叶筝不对劲之事抛之脑后,当即带着林斯言往王大夫家赶去。
叶筝在普救寺待了三天,每日勤勤恳恳,跟着寺里的小沙弥夜半才睡,鸡鸣便起。寺里方丈虽也喜她这种定时定点前来施散香火钱的信徒,但这三年来每月只见她一人孤身前往,也心生关怀之意。
十四下午刚为一位满身杀伐之气的施主解答完了疑惑,游云方丈听说叶筝还在大殿打坐念经,便向若有所思的蓝施主蓝辙辞去。
蓝辙身边就跟了一个文邹邹的书生,那书生见他闭目沉思并不回答,便向游云方丈点头致意:“方丈请自行方便。”
游云方丈悄悄地退出了禅房,捻着佛珠缓步来到大殿东厢,见穿蓝色粗麻布衣裙的女子跪坐在蒲团之上,向前探着身子低头看放在不远处的经书,他走过去,“叶施主。”
叶筝听见,抬头看他。
游云方丈在她身边的蒲团上坐了,伸手去把那经书拿在手上,“这样拿在手里看,不是会更舒服一些吗?”
叶筝摇头,“手酸。”
游云笑笑,问她:“冒昧问叶施主,家中可有为难之事?”
叶筝不解其意。
游云方丈便道:“叶施主,恕我大胆揣测,叶施主应早已到了议亲的年纪……”
后面的话他不再说,叶筝已然明白他是想说什么。
“我家中只有自己,我自己能照顾好自己,不需要再多养一个人。”
“叶施主怕不是本地人?”
“不是。”
“叶施主缘何来此地?”
叶筝歪歪脑袋,“和尚,这话你问过我好多次了。”
游云方丈只是笑,“叶施主孤身在外,故土没有牵挂之人吗?”
叶筝转过身来,正面游云方丈。
游云又说,“叶施主三年来每月初一十五前来进香,风雨无阻,从未间歇。岂不是在为心中之人祈福?“
叶筝静坐不动。
游云方丈继续说:“既是如此,叶施主为何不去寻找所念之人?你前去,在他身边,应能抵百次上香祈福。”
叶筝:“他死了。”
偌大的东厢内安静一瞬,便响起了游云方丈干笑的声音:“叶施主,佛祖面前不好打诳语的。”
叶筝正视他的眼,问:“是他要你说的?”
游云只当她口中的“他”是佛祖,“不用佛祖说,也不能说谎呐。”
叶筝垂眸,唇角勾起好看的弧线,“和尚,要不,我下个月多添些香油钱?”
叹息一声,游云把经书放回原处,“不必了,叶施主。”
起身看外面天色渐晚,游云方丈邀请叶筝:“马上到晚饭时间了,叶施主同我一道前去饭室吗?”
将经书翻到之前看到的地方,叶筝不再回头,“我还没念完。”
片刻寂静之后,身后响起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
叶筝心想,这游云和尚真啰嗦。
不过,听他那语气,怕是有人跟他说了什么了。叶筝仰脖,看向垂眸悲悯世间的佛祖金身,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