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毫无察觉,只是爱的太深,所以才会在此心甘情愿落入其中。
早在千年之前,花就已经被掐断了茎,无根的花顽强的活到现在,却只是为了再见一面掐断他脖颈的少年。但花是无言的,千年之前他无法告知少年自己的心意,随着时间的推移,花终于枯萎了,少年也明白了花对自己的感情。
彦如玉一直都深爱着缙怀玉,从一开始便是,从他再次见到缙怀玉时,他便已经沉沦其中。
一切都仿佛发生在昨日,缙怀玉那戏谑的声音似乎还回荡在耳边。
……
那夜之后,彦如玉仿佛丢了魂,日日坐在镜子前,盯着镜子出神。
看着镜子里头戴白牡丹,脸戴金色羊角兽面具的人,彦如玉的脸上露出来久违的笑容。
“夫君!”
夫君二字仿佛还在耳畔回荡,彦如玉的眼泪划过脸庞,从面具的下沿滴落。
“怀玉,怀玉。”颤抖的声音不住的叫着怀玉二字,伸手去摸镜中的人,想要摘下那人的面具,再次好好的看一看那人的容颜。
可伸手碰到的却是冰凉的镜面,摘下面具之后,看到的也只是自己泪流满面的脸。
缙云霄站在彦如玉的门外,脸上写满了担忧,他已经不吃不喝的把自己关在屋里三四天了,再这样下去,他怕是真要随着缙怀玉去了。
“你可要好好的活着,全当是为了你们的孩子,那算是他给你留下唯一念想了。”缙云霄在门外说道。缙怀玉连灵魂都化为泡影,在这世间不留一丝痕迹,除了这带着他血脉的孩子,便什么也没有了。
里面没有一点动静,没有人回应,缙云霄警觉的将房门推开,一丝血气钻入他的鼻腔。
“己君!”
缙云霄连忙将倒在血泊之中的彦如玉抱了起来,放在床上。在他的胸口处扎着一把银色的匕首。
己君听到霄的叫声连忙跑了过来,见到彦如玉的模样也被吓了一跳。
缙云霄摘下彦如玉的面具,面具之下是一张惨白的带着泪痕的脸。
“还有救,去找大夫!”缙云霄一边给彦如玉止血一边对己君说道。“算了,叫么葬吧。”
“本来一切对我来说都过去了,在没有他的世界里过完我平淡又忙碌的一生。”彦如玉轻轻的说着,每说一个字都牵动着心口的伤痛。
“但是他却又将我唤来,为满足他那临终前的愿望,也是我曾经对他的承诺,我做到了,可是他却又食言了,说好的日出却再也看不到了。”说着说着眼泪便又不自觉的落了下来。
“别说话了,我不会让你死的。”缙云霄将彦如玉胸口的衣服剪开,看着那完全没入胸口的银匕首,他不敢去动它,生怕拔出来之后要了彦如玉的命。
“霄,你知道吗?我和他是一体的,一对玉,缺了一块便没有意义了。”
“我不懂,我不明白,活着还有希望,死了什么都没有了,他可以等你千年,你又为什么不能找他千年呢?”缙云霄拧着眉看着彦如玉说到。他心中明白,缙怀玉不会再有下一世了,他的灵魂已经磨灭,连□□都随风而逝了,但他还是要这么说,他想让彦如玉活下来,让那未出世的孩子活下来。
彦如玉的眼中闪过一丝光彩,迟疑的望着缙云霄,随后便是沉默。
没过多久,么葬就被己君揪了过来,虽说他不是郎中,但他是巫族,有一些鬼法奇方总是比一些正经良药来效的快。
么葬看着彦如玉胸口的银色匕首,皱了皱眉,看样子有些棘手,但他也没有推脱,他讲己君和缙云霄支到门外,只留自己和彦如玉在屋内。
“他肚子里还有孩子,你可要小心一点。”在么葬关门的一瞬,己君扒着门缝说道。
么葬先是一愣,随后便看着己君点了点头。
……
眨眼一瞬,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五年后,过去的一切仿佛还发生在昨天。
彦如玉坐在书房,衣衫半解,慵懒的撑着下巴,看着面前的一本本账簿,手中捏着一根细长的红嘴烟杆把玩着,耳边的大红牡丹十分惹眼。
“爹爹!”一名少年来到了书房。
彦如玉抬起眼帘望着少年,漂亮的眸子里透露着深深地忧郁,好似深海巨渊望不到头。
少年看着坐在桌案后的彦如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
“爹爹,怎么这么不自重,就算在自己家也不能这样衣衫不整。”少年来到彦如玉身边,弯下腰给彦如玉整理这身上的衣衫。
“太热了。”彦如玉低下头看着被少年整理的一丝不苟严丝合缝的衣服,脑海中浮现的却是自己为那人整理衣衫的情形。
少年轻轻抚摸着彦如玉的脸,眼中的神情难以琢磨。“爹爹,亚父说你要送我去百鸟谷?这…要去多久?你会来看我吗?”
彦如玉抓上少年的手,轻轻的摩挲着,飘忽的眼神不知看向何处。“我会去看你的,你在那里跟着凤可要好好学习,不要净做些顽劣之事。”
少年有些不开心,但还是点了点头,爹爹的要求,他向来不会拒绝。
“爹爹,你能把那面具给我带走吗?”少年指着一旁放着的金色羊角兽面具问道。
彦如玉看着面具,一时间又出了神。
少年直接拿过面具,戴在脸上,看着彦如玉歪了歪头。
“缙怀玉!”
彦如玉一下起身将少年拥入怀中,眼泪直在眼眶中打着转。
少年呆立原地,缓缓的摘下面具,在彦如玉耳边轻轻的说道:“爹爹,是我。”
听到少年的话,彦如玉连忙松开少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坐回桌案前。
缙怀玉,你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少年拿着面具,心中升起一阵好奇。
“爹爹,面具我带走了,记得来百鸟谷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