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陆择栖点点头,内心极度不安:看对方一脸疲惫的样子,怎么都不像是没问题啊!
会跑来帮张寅的忙,主动尝试未曾接触过的扒舞,除去想加快小组进度外,陆择栖还怀有私心,他想比其他人早一些记住动作,他想像学习主题曲时一样,给大家展现出毫不费力的样子。
为此,他只能付出比他人更多的时间。
由于《夜奔》全曲舞蹈较稀碎杂乱,为了减少难度,其间大家一致同意删减掉一些细节,所有人的动作均以C位为准,改为全体成员齐舞。
之后的扒舞过程比陆择栖想象中要顺利许多,也许是自己的身体已经逐渐熟悉了日复一日的高强度练习,他竟然觉得自己或许产生了传说中的“舞感”。
同时,A班的张寅无疑是一位优秀的老师与帮手,在对方的带领下,他开始觉享受起扒舞的过程。将一段舞蹈逐步分解成一个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再悉数串连,原来是件很有意思的事。
相比之下,教学的环节就困难多了。部分组员不配合是其中最大的问题。
这个部分组员特指实时排名第八十八位的金子皓。
可能是自身排名较低,打击了他的自信心的缘故,他劲头只在分part和刚开始学习时强了那么一小会儿,很快,他放下MP3,开始了摆烂之旅。
金子皓只分到了几句零碎的rap词,他自称“这点东西没什么好练习的”,在听过几遍原曲后,便丢下一句“我练好了”,自信地离开了练习室。
于是每次教学开始前,陆择栖总要和汤宝元分头行动,一个向上一个向下,将金子皓捉回来。而下一次,他又会在其他人不知不觉间消失。
一天下来,陆择栖甚至觉得爬楼梯挨个房间找人比学跳舞还要累。
除去吃饭和在组员强烈要求下保留的午休,一天的练习时间逐渐被压缩,吃过晚饭后,又有人提出“饭后不能剧烈运动”,晚间练习的开始时间就这样顺延至半小时后。
九点,金子皓第一次提出解散,在张寅的反对下延长至十点,商量好明天的安排后,B组七人在十点半左右准时离开练习室,一同前往一楼尽头的小房间录制“下班日志”。
说是“日志”,其实只是节目组要求每个选手在结束练习后对着房间里的摄像头说上几句话,可以谈谈今日心得,可以自我鼓励打气,也可以发泄不满。
陆择栖说了些“明天继续加油”之类的客套话便草草与镜头告别。
从小房间出去后,他没有去宿舍,而是返回楼上的练习室,在这一点上,张寅与他不谋而合。
有“明天前一定扒完”这句大话在前,两人一起结伴练习至零点,总算成功完成任务。
“你还不走吗?”
“我等朋友一起。”陆择栖随口编了句谎话,没想到真的碰上了熟人。
为了保持注意力的集中,他先去洗了把脸,走廊里格外安静,这一层其他的练习室均已熄灯,但他仍能听到天花板上传来的脚步声,显然,留下练习的人并不是他一个。
出于好奇,他拾级而上,想看看究竟是哪个组还未结束,不料却在楼梯口发现一个蜷缩的身影。
“你还好吗?”他小心地走上前。
对方身形一顿,猛地抬起头,露出张气鼓鼓的脸:“择栖!我就知道这么晚了你肯定还没回去!”
“嗯,是啊……”陆择栖很快认出他的声音,愣愣地点头,“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你不是说要早睡晚起吗?”
“睡什么睡,一个个的都疯了!”索朝祺用袖子使劲在脸上蹭了几下,皮肤微微泛红,他站起来,恶狠狠道,“根本没人说要结束!”
“我说要上洗手间才跑出来的,一会儿又要回去了,不然会有人来抓找。”
陆择栖联想到自己白天满楼找金子皓的样子,完全笑不出来。可索朝祺明显不同,至少,金子皓可不会留到这个时间。
“你们的歌很难吗?”陆择栖有些好奇。
“难,难死了!”索朝祺对着空气挥了几拳。
陆择栖忍不住笑,既然对方这么有精神,看来是不需要担心了。
“好了,我要回去了。”索朝祺吸了吸鼻子,沉重地叹气。
他迎着灯光迈上一阶楼梯,陆择栖隐隐观察到,他的脸上正有什么在光线下闪闪发亮。
“拜拜卷王,宿舍见咯!”索朝祺轻松地耸耸肩,最后的喃喃自语轻飘飘地散在晚风中。
陆择栖清楚地听见了,他说:“我还以为,和大家一起练习会是件开心的事……”
开心、吗?
回想起今日的种种,陆择栖不禁也想跟着叹气。
我在这里。真的称得上是开心吗?
思索着这个问题,无数次的轮回中铺展开来,像泡胀的木耳般飞速占据脑海中的每一个角落,他突然发觉自己又一次来到了成团夜的舞台上,他等啊等,却依旧听不到他的名字。
“……择……栖。”
或许心事令他不安,他不合时宜地醒来,映入眼帘的是一小块阴影,有什么东西遮盖在眉上,使得刺目的光线没能侵入他的视野。
“我原本还在犹豫要不要叫醒你。”一个声音轻盈飘忽,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
遮挡住视线的本子忽然移开,他意外地对上一双眼睛,长睫像蝴蝶沾满露水的翅膀,轻盈却缓慢地扇动,细密的影子轻柔地拂过他脸颊。
“早上好。”察觉到他的视线后,对方歪了歪头,额前发丝垂落。
陆择栖清晰地感受到耳边的呼吸一声厚过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