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桐默默把手机收起来,起身想出房间。
“你知道是谁想让你这样拍吗?”身后的付销突然出声:“摄影师没这么大胆子临场改要求,给演员的工作量直接翻倍,王有福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这么干。”
舒桐一怔,没回头,手握在门把上却迟迟没落下。
“你得罪谁了?这是赤裸裸地羞辱。”付销的声线一如既往的平静,仿佛在说吃了吗这种小事:“没必要的羞辱可以不用忍受。”
舒桐的手缓缓放下,像被放气的气球似的弯下脊背,她慢慢回头看着付销。
付销的唇线极其漂亮,开口却是不带任何温度的话语:“你的经纪人和化妆师都在维护你,为了她们,或许不应该再懦弱下去了。”
舒桐难堪地咬着下唇,许久才憋出来几个字:
“魏承鸿。”
是个人名,付销一愣:“什么?”
舒桐抬起头看着付销的眼睛,清清楚楚地又说了一遍:“禄锋的高层魏承鸿想包养我,我不同意。这半年来他对我威逼利诱,《铸罪》是经纪人为了我好不容易争取来的。付老师,我不知道你怎么看我们这种人......随时随地会发情的人,但我并不懦弱,不然这份羞辱今天就不会落到我头上了。”
付销深吸一口气,魏承鸿......不认识,禄锋高层他怎么会认识。
黎思谦的电话打进来,付销按了挂断。
他把手机慢条斯理地放回口袋,看着舒桐发红的眼尾,一字一句道:“我不是哪种人,我和你一样都是人。”
“那你真挺不是人的。”名贵的红茶只喝了一口就被嫌弃的扔到一边。林泽衡翘着腿坐在陈聿笙办公室的沙发上:“照你的说法,你就是半威胁半给甜头的逼人家跟你睡觉呗,啧。”
“嘴放干净点。”陈聿笙顺手在合同上签了个名,黑着脸道:“我不是这目的。”
林泽衡撇着嘴摇头:“但你干的就是这欺男霸女的事。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让我挣开~让我明白~”
陈聿笙对吵闹的东西一律持顺窗户扔出去的态度,正准备赶人时,林泽衡大喝一声:“想不想听听爸爸的恋爱秘籍,包他爱你爱到死去活来的,外面的小o都被我迷死了。”
“你不是搞A的吗?”
“......你就说要不要吧,友情价998。”
陈聿笙面不改色:“滚。”
“别呀你别滚。”林泽衡站起来:“告诉你吧,说软话干硬事懂不懂,边装可怜边不让走,你那种只放狠话的示爱方式太老土了,让人感受不到一点爱情的美好,只想拿个电蚊拍啪一声电死你。”
“......滚吧。”
林泽衡嬉皮笑脸地凑过去:“你试试呗,说不定人家就喜欢乖一点的呢,你别跟只疯狗一样。”
陈聿笙额角直跳:“你没完了?”
“有完,有完,”林泽衡敛了笑意:“跟你说正经的,顾啸那小子怎么惹你了?我看他这两天为了西边那地皮快把腿跑断了。”
陈聿笙啪嗒点了根烟,乳白色的烟雾很快蔓延开来。
林泽衡被呛得咳了一声:“你丫别抽了,怪不得不待见你呢,哪个抽烟的男人招老婆喜欢?”
陈聿笙没搭这茬:“我撤资了。”
“好好的为什么撤资?你俩关系不至于差的连桩生意都做不了吧。”
顾啸是江城这一帮富二代里叫得上号的人物,虽然比不上陈聿笙这种已经登基继承大统来得威风,但也不算寒碜人物,陈聿笙这种心机深沉的狐狸,好好的干嘛突然跟顾啸翻脸?
“他在他爹手底下做了几次生意,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陈聿笙嗤笑一声:“‘幻息’知道吗?”
林泽衡啊了一声:“那不迷药吗?做成各种样子的浓缩□□,放到普通人眼前都不一定被认得出来。最近不知道怎么在市面上流通了,现在都成那群傻x败家子们的新玩具了。”
陈聿笙冷笑一声:“他敢给付销杯子里放这种东西。”
“啊?”林泽衡脸色都变了:“他......不是,他哪来的那东西,再说他怎么接触的你相好啊?”
陈聿笙不再说话,桌下的手握得咯咯作响,额头青筋直跳。
快要燃尽的香烟被陈聿笙掐灭,带着火星的烟头折在手指上也不以为意。
***
“提要求前都不通过导演?”第三个咖啡杯被砸在地上粉身碎骨,黎思谦气的快要疯了:“你以为你是谁?”
团队派了几个小姑娘轮番上阵给舒桐道歉,搞得她更不说话了。
王有福叫屈喊冤:“我也是开拍半个小时前才被通知该要求的。”
“你还说!”黎思谦两头都得罪不起,只能祈求王有福闭上愚蠢的嘴。
罗诗显然对闹剧喜闻乐见:“黎导,这不对吧,拍定妆照的摄影师都敢骑到演员头上来,我真是担心后续的拍摄啊。”
黎思谦的牙咬的咯咯作响,平时也不见罗诗这么关心手下的小艺人,一出这种事就急匆匆地跑过来了。估计找的狗仔都在影棚外面排出二里地远了,明天一早舒桐在剧组被欺负的热搜绝对满天飞。
每个人都打的一手好算盘。
这事他不得不认,逼着王有福一鞠躬二下跪地给舒桐道歉,还再三给罗诗保证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一定让舒桐未来几个月过得舒舒服服的。
罗诗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显然把他的话当个屁。
事情最后以舒桐按原要求拍了两组定妆照收尾。黎思谦跟王有福的团队算半翻脸状态,短期内肯定不会再合作了。
收工前付销就走了,不是因为想早退,是知道陈聿笙会在下面等,怕被人看见说不清。
果不其然,一下楼就看见陈聿笙的车停在路边。
车上的陈聿笙刚接起一通电话,车载蓝牙显示来电人是钟景安。
陈聿笙接起:“什么事?”
钟景安是个天天闲着琢磨怎么败光家产的富二代,此刻显然正躺在哪个pub里快活。
“喂笙哥,我怎么听泽衡说,你不乐意来跟兄弟们聚聚呢?干嘛呢忙成这样?”
“接人呢。”陈聿笙淡淡地说,实现落在付销斯斯文文下楼梯的身影上,里三层外三层裹得真严,等上了车一定第一时间给他全扯开。
对面一愣:“看的真严呐,什么天仙让你宝贝成这样?带过来让兄弟们掌掌眼呗。”
掌掌眼,你也配?陈聿笙心里嗤笑,视线里的付销稳步往马路对面走,腰细腿长,哪怕裹得严严实实也无端给人一种这人长得很好看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陈聿笙突然真的生出一种把付销“带出去”给别人看看的想法。付销是演员,每天被“看”的次数绝不会少,但这个“看”是夹杂了陈聿笙私心的,是种带出去见朋友的变相宣誓主权。
付销对此一无所知,直到陈聿笙面色如常地把车往反方向开才反应过来。
“你要去哪?”付销问。
陈聿笙把车停在等红灯的大部队后面,一把搂过付销的脖子闻他的腺体,直到闻到淡的几乎没有的alpha信息素才满意——他中午啃的。
付销厌烦地把他往一边推:“别发疯!会有人拍!”
陈聿笙啧了一声,抽出手机让林泽衡在pub换个私密包厢,余光看到付销冷淡的表情,心里生出一种无端的不爽。
前几天的陈聿笙,觉得付销只要在他跟前待着就行了,这日子没过几天他就开始不满足,付销冷淡的样子总让他心里发毛,他说不清自己想要什么,但绝不是林泽衡口中带着强迫性质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