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瑟借着敬酒,坐到了主座边上,明眼人都知道荣瑟此番目的。
她被领主甩开半个月,坐不住了,今夜也是做足了准备,薄纱清凉长裙曼妙,玉肩外露,一低头甚至能见胸前沟壑。
冰凉的手指轻划过菩疑的下巴,几杯酒水下肚,他鼓着眼睛瞪着白兰即。
后者头也没抬,专注的在吃那盘手把肉。
即便是在潜北,多年的习惯也很难改变,手把肉手撕才香,她却用刀分解小块或者切片,蘸上芝麻、盐粒等佐料用箸小口夹食。
入嘴时用手遮掩,细口咀嚼,不会晃动身体,不会去凑盘子,更不会发出声响。
连她夹起来的那块羊肉仿佛也是什么名家糕点,身价矜贵起来。
近日她们总在一起吃饭,菩疑看了很多次,这很像是草原上长了朵好高洁的兰花,但是草原没有兰花,很可能是在野外吃错蘑菇后的臆想,她同这里格格不入。
他忍不住也切了一小块肉,学着她那样握起筷子,但是他不会用,在盘子里夹了半晌,最后一筷子捅进肉里才吃到。
荣瑟的脸色不大好看了。
她就坐在旁边,领主的目光却没有离开过白兰即。
这实在让她不安。
她的手刚放在菩疑腰上,就被他敲了一筷子:“好好吃饭。”
荣瑟娇笑一声,忽然附身挤来,菩疑条件反射地后仰,就感觉脖子一热。
滑下去的酒水被她用舌尖卷走。
菩疑豁然起身,偏偏还不能如何,气得深呼吸。
荣瑟奇怪道:“领主怎么了?您不会是害羞吧?”
菩疑干笑两声,又坐了回去:“只是腰有点疼,站起来动一下。”
此话一出荣瑟眼神变了:“领主不知节制,妹妹怎么也不劝阻?”
菩疑猛咳起来。
荣瑟立刻倾身过来给他拍背:“领主将衣服脱下,我用药酒给你揉揉。”
菩疑忙拒绝,他再次看向白兰即,后者已经开始吃水果了,见他看过来,还冲他遥遥举杯一笑。
这样的小事,也不会危及性命,她没有必要干预,菩疑完全可以自主发挥。
冬日的水果不多,山楂、柿子算是能入口。
她挑挑选选拨了个熟透的柿子,用小勺挖着品尝。
菩疑只好自己阻止:“现在不方便。”
荣瑟便站起身替他捶腰捏肩,下巴摩挲着他的耳朵,“那晚上?”
那头白兰即已经吃完,她起身告辞,菩疑气不打一出来:“谁让你走了?过来,捏腿。”
白兰即脚步止住,眯起眼看过来,菩疑将腿往桌上一搁:“好好学学,怎么伺候我。”
荣瑟瞧见她的神色,明白过来:“妹妹便是太矜持,或许还在伤心那个奴隶的死呢。”
她倒是会挑拨,但顾及她在,白兰即不得不照做,指腹在菩疑腿肚上捏起来。
“力道大一点,刚刚不是吃很多吗?”菩疑得寸进尺。
白兰即忍气吞声,手指捏到腿肚的某个穴位,忽然重重按下去。
菩疑疼得蹿起来:“不做了不做了。”
荣瑟便又喂他果子,菩疑伸手欲推,手掌刚垂下,细滑腰枝便贴了上去,腿脚挨着菩疑,整个人像水草一般缠在他身上:“领主身上的味道不一样了,最近没有点香吗?”
菩疑绷紧了身体,挤出一些笑容:“你坐好,没有规矩。”
“才多久不见,领主竟然嫌我没有规矩了,往常你可是最喜欢我没有规矩的。”
荣瑟不依不饶,含了块山楂怼过来。
菩疑深吸一口气,余光里,白兰即悄然退后,被他一把拽住,扯入怀中,将荣瑟拱了出去。
“怎么,我就这么想让你躲?”
菩疑也捏了个山楂咬住,勾起白兰即的下巴命令:“吃下去。”
在白兰即想宰他的目光里挑眉。
要难受一起难受。
他原意是想着白兰即发怒,然后趁此吵架,结束这场煎熬的用膳。
况且,看她挣扎、羞耻、怒视又无可奈何,很有意思。
下一刻,香风清扫面颊,那张清冷的脸在他面前放大,红唇微张,咬住外面的一半。
新鲜山楂的汁水迸溅出来,从两人的唇齿间溢出、交缠、横流入颈。
菩疑脑中轰然一声,仿佛被雪山崩裂时的雪扑进地里,半晌都动弹不得,眼睁睁看着白兰即拭去嘴角,又轻佻横了荣瑟一眼,她眉眼锋利而冷清,这样的外露的情绪,她做来太过冲击。
恶意的、争风吃醋一般,目光从下扫到荣瑟的脸上,而后冷冽轻视又胜券在握一笑。
冷冽而明媚。
荣瑟试图拽他撒娇,没有拽动。
菩疑盯着白兰即发懵,紧紧咬着嘴里半颗山楂。
直到荣瑟气冲冲走了,他还楞坐着。
刚刚,有碰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