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来人了。
这几个字在她脑中徘徊,无数念头纷沓而至。
帐中脚步已经走远,白兰即顾不得其他,紧随其后。
然而她刚小跑起来,就撞上从左侧赶来的同样步伐匆匆的魁梧男人,白兰即瞬间被弹开,猛退了几步。
赤那不满而暴躁的脸出现在她视线之中。
“不长眼的东西,你在这乱晃什么!”
斥骂戛然而止,瞧见是白兰即,哈哈大笑,转成了打量:“原来是宁和公主,你来这做什么?”
他下意识扫视周遭,并未见到菩疑,越看越高兴,一把拎住她的衣领,叫来护军:“还不滚过来接待公主。”
白兰即掀飞狼裘,从他手下滑了出去,却被赶来的护军架起,朝着另一边场地拖去,眼睁睁看着那两个乌赫的将军离她越来越远。
那边王子们刚刚下场,正在谈笑今日的赛事。往年的各项第一有大半都被厄今囊括,他如今右手受伤,不能上场,也总算轮到其他人扬眉吐气。
就连从不冒头的阿惹耐都拿了个骑射第一,得了些将军青眼,跟他们走在了一处。
一位将领犹嫌不够痛快,嚷嚷着要再来一场。
赤那的声音在这时插了进来:“你们看,我带来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言罢拎着讲白兰即摔在了地上。
空气里安静了一瞬,而后更加沸热。
有人讥笑:“这不是宁和公主吗,怎么也想来参加比赛?”
赤那道:“我看她满场乱跑,说不定在憋什么鬼主意,就抓来了。”
厄今嘴角的笑意多了几分真切,上下打量她,又故意做出动静瞧阿惹耐的脸色:“不知是来找你还是菩疑啊?”
阿惹耐牵强一笑,目光刮了白兰即一眼:“还不滚回去。”
这话一出,惹得好几声阻拦。
“我看谁敢让她走!”赤那率先急眼,最近厄今天天都在操练军队,还偏要凑到他营帐边上,生怕他不清楚狼主给了厄今单独的任务,就连阿惹耐那小子也有。
可是要为此翻脸就落了下乘,这点赤那还是明白的。
总归白兰即就是乌赫的仇人,他明目张胆为难:“今天挡了我的路,得给我赔礼道歉!大家伙说,让她跪下给我们磕几个响头怎么样?就像你拜大昭皇帝那样。”
四方哄笑。
“对啊,给我们磕个头赔罪,冲撞赤那将军这事就算了了。”
“这个好,跪下给我们磕头,让我们也过一过当皇帝的瘾!”
厄今报臂看戏,瞧着几个护军强制性的压着白兰即磕了几个响头,那几乎算是抓着她的头发往地上砸,几下就见了红。
赤那大笑,再懒得多看一眼,摆手就让人滚蛋。
“欸,你们怎么这么粗暴,”厄今却忽然开口,“大昭是礼仪之邦,公主亦是天下女子表率,想必仪态最佳,今日这样的好时候,趁着大家都在场,不如给我等粗人示范示范?”
又转头,三白眼紧紧盯着阿惹耐,似笑非笑:“不过说起来,白氏终归是你的妻子,弟弟们玩笑开得过分了点,你不会同我们计较吧?”
阿惹耐俯视着白兰即,随机缓缓挤出一个沉冷的笑:“请便。”
赤那并不可怕,但是厄今开口却让白兰即一颗心吊了起来。
她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不必抬头,她都能够感受到足够多的息戏谑和讥笑,那些目光比刀剑更难熬,她独自立于中央,手脚冰凉而麻木。
可是白兰即是没有资格泄气的,她无处可逃。
她忍耐打断:“原是我鲁莽,小世子急着训鹰,传话给我不来参加庆会了,叫我替他向狼主赔罪。结果今日起晚耽误了时辰,着急去禀明缘由,不料冲撞了赤那将军。”
她拍了灰,微不可察朝着王帐的方向看去,咬牙朝着赤那福一福身:“还请赤那将军高抬贵手,放我去跟狼主说一声。”
赤那对她的懂事极为满意,大笑几声允了,白兰即肩膀一松,正要离开,却被厄今幽幽拦下。
“何必急于一时,反正已经迟了。狼主正在见客,没空搭理你,不如公主为我们的赛事助助兴。”
“从前就听说,白将军一舞剑器动四方,我想开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