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她心里一惊。

文森特平静面僵了片刻，眉峰动了动，暗色幽深的眸子深深睥睨她，沉声，“商积雪。”

积雪察觉犯错，笑容僵滞，眼神回避，摸了老虎屁股，可怎么办？认错！迅速认错。这异国他乡的，她没胆子得罪这位。

积雪慢吞吞挪过去，给他擦脸，男人脸上那层薄薄的寒意，似乎浓了很多，她小心翼翼，“我错了，真的错了先生，不脏的。”

男人掐着她腰，在忍，“欠收拾。”

积雪讨怜地抱住他，“我以为是打情骂俏呢，原来先生不喜欢，再也不做了。”

“又装。”

“……”积雪默默低下头，擦完了男人脸上，看了眼他颈部的融水，那是自己胡闹的结果，“里面怎么办？”

文森特皱眉，“你舔干净。”

积雪愣住，耳朵烫起来，这人这么正经的，光天化日之下说混话。

“先生别开玩笑，我真的错了。”又认错，低眉顺眼，眼睛深处不服气。

最后，那男人洁癖到要去洗澡。撇开她就走，积雪被留在楼下，积雪那脸讨好的笑冷却下来。

毛病，惯的，她暗骂。

回到客厅里，积雪发现秦旭仪对她敌意似乎更甚了，那眼神像是浸了毒药似的。

秦旭仪怀里抱着一只哈巴狗，金尊玉贵的，那种名媛气派十足，天生的富贵，又漂亮，好似上帝所有的偏爱都给了她。

积雪不在意，喝水，拿文森特的杯子。

“商小姐，你挺厉害。”秦旭仪讽刺。

厉害什么？夸她有手段吗？

她收下了，装傻充愣，“谢谢。”

秦旭仪摸着哈巴狗脑袋，语气里带着股若有似无的嘲弄，“既然这么厉害，就要珍惜现在的好日子，不然以后没有了，可是天堂地狱，难捱的很。”跨阶级的美梦黄粱一梦，以后够她哭的。

似乎在给忠告呢。

积雪点头，挺认真的，“记下了。”

秦旭仪冷笑，装什么单纯。

洗完澡下来，文森特要走。

杜清扩留他吃饭，他把外套扔积雪怀里，双手插兜，“姐不是想和伯纳太太见面，我安排好了你直接约就行，过两天来看你。”

“走了。”话是对积雪说的。

积雪规规矩矩朝杜清扩颔首，这才乖乖地跟上男人，离开秦家，车子往哪边开，她也看不出来，便问旁边的开车人，“我们去哪儿？”

文森特指尖点着方向盘，侧脸完美坚毅。

“买礼物。”

“项链？”

积雪立刻就想起来那天哄她随口说的话。不可思议，他真的还要。他急急忙忙要走，还以为他又有什么要事呢。

“舍不得了？”文森特问。

“没。”积雪挪过去够他脖子，欢喜地，豪气地，“买。”

男人单手推开她，语气凉凉，“开车呢。”

积雪没听，赏了一个香吻给他才放手，声音低柔：“先生，能去时代广场吗？”

文森特撇过眼，那眼神，好像觉得她特俗气。

积雪垂眼解释，“电视里才能见的东西呢，好不容易进城，想看看。没有您，或许我永远都到不了离天堂那么近的地方！”

没说话，那车却是载着她一点点靠近那边，积雪嘴角笑容也一点点扩大。

时代广场，世界的中心。

不知道为什么，透过车窗，看着那些眼花缭乱广告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不同肤色的挤满街道的人群，跟积雪想象中的不是那回事，差点什么。

积雪绞尽脑汁想自己印象中的时代广场是什么样的时候，男人拉着她下了车。

穿越嘈杂人群，进入商场。

有钱人就是买空间，买清净，商场里面温暖，漂浮昂贵的香气，街道人群细微的蜂嗡声全然消失，天花板好像下坠也要落一年才能砸在头顶。

男人缓慢地遁入浮华，积雪紧随其后，那样轻巧地融化在金色灯光中。

奢侈品店，文森特把她推给一个女导购，然后在一个舒服的位置上坐下，立刻有人为他端上咖啡，积雪问要先给她买东西吗？

男人上下打量她，而后微微一笑，“买。”

噢，原来是嫌她丢人了。

女导购问了很多她喜欢的款式。积雪四处看了看，但不至于无措。

她很快选好了衣服，从头到脚，以及包包，那些东西只在账单上面签了男人的名字，会有人专门负责送到他的庄园。

她惦记着最初说要买项链，拉着男人往珠宝店走。不过她想要的款式始终找不到，男人颇有耐心等在一旁，见她紧皱不松的眉头，不甚在意，“那你自己设计？”

积雪看向文森特，眼里闪过一丝说不清的情绪，“先生会喜欢吗？”

他嗯了一声，“喜欢。”

积雪才不信，失落垂眼，“就会哄人，我之前做的你都没好好收着。”

文森特没否认，只说，“以后不会。”

“那我不会再亲自做了，”她随手指了指，朝导购道，“把这个拿出来给先生试一试。”

那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款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