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戴着那条项链,跟在男人身后走出了珠宝店。
两人站在门口,络绎往来的路人视线总是停留,晚风凛冽,吹得她衣衫进了风,她伸手拢了拢,看向身边比自己高出一截的男人。
作为再一次礼尚往来,积雪说,“我请你喝咖啡吧。”
“好。”
积雪选了一家价格中等偏上的咖啡厅,她没去过,但装修风格是高档且冷淡的。挑选二楼风景优美靠窗处落座。
她翻开菜单,客气问,“先生喝什么?”
男人正看手机,睇她,“都成。”
积雪咬牙,选了最贵的。
给自己点了一杯冰美式。
他回完消息,身体后仰,靠着靠背,评价,“日语很好。”
就这么一句,积雪眼睛顿住,她清楚这算不上夸奖。
她忍不住解释,“我在这里十年了。”
他了然,点点头,又道,“国语很差。”
不表慌乱,她抬眼纠正,“只是书面用语比较差。”
这人低眉浅笑,“翻译干得不好,借口挺多。”
积雪沉默,他那外甥给他告状了。
积雪抬头望他,没由来的,心是紧张的。
他不是好惹的主。
他总是挂着浅笑,一副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
但积雪知道,他藏匿于这幅温润皮囊下的骨头是怎样的吃人血口。
她望向窗外,天色彻底暗下来,霓虹的东京瞬间五光十色。服务员端上咖啡,十分客气地离开。
她喝一口,用力才使得眉毛不皱在一起。
抬眼瞧着满身满骨都透着阴险狠辣的男人,他突然的出现,多像是在逗自己玩,她放下杯子,打探,“先生,我还不知道您的名字。”
“文森特。”
“中文名。”
“应该是有,但那不是法定的。”男人声音不急不缓,“好像是叫……楼芥安”
她觉得奇怪,怎么会是好像叫……
她想不明白,也不再去想。
又问,“噢,挺独特的,文森特先生哪儿人?”
“京市。”
积雪点到为止,不再继续问,怕人恼了,规矩起来。
也不用想着介绍自己,想必他已经把自己查的底朝天了。
男人终于喝了口咖啡,神色无虞。
她问,“怎么样?”
文森特搁下咖啡,迎上她的视线,微笑。
“可以喝。”
钱罐子里泡大的资本家,积雪暗骂。
这杯咖啡时间,缓慢闲长,因为面对文森特,她打起十二分精神,算不得舒适。
店外夜色更稠,应是分别时候,但他没先开口。
积雪走在他身侧,“先生住哪儿?”
文森特偏头,反问,“你要送我回去?”
积雪沉默半秒,从容应对,“可以。”
文森特不再言语,走路,身材高大,影子全往她身上压。
积雪跟上,手里捏紧手机,里面人软件的消息弹窗,是他的移动。
人很多,他走在里面,鹤立鸡群,极为引目。
积雪贴近询问,“先生把项链带在身上,是打算还给我吗?”
路边有车,他拉她走里面,再松开,“你送我,我也还礼,怎么还要回去?”
积雪继续问,“那您来东京有什么其他事?”
女人问的直白,文森特淡呵了声,并不理会,迈步走远。
积雪紧随其后,到了酒店门口,她立于文森特身后驻足。
文森特见她不再跟了,转过头来。
积雪先开口,仰面微笑,“已经送到了,我先走了,愿您在东京的旅程愉快。”
文森特手插进口袋,折身回来,慢条斯理弯下腰,“积雪小姐,要检查吗?”
距离极近,他身上有香气,积雪眸色慌乱,不知他为何。
“检查……什么?”
他放大嘴边弧度,提醒,“你送我的东西,在我的身上。”
积雪一愣,所以呢?
要她检查是吗?
积雪看他一眼,视线下移,男人脖颈冷白,血管脉络可见,十分诱惑,不再犹豫,她伸手,解开上面的纽扣,取出那条项链。
男人体温高,鱼尾被烙成赤铁一般滚烫。
她摸在手里,又去看他近在咫尺的眉眼。
心很没出息地跳动。
积雪弱声问,“为什么要戴,你知道它有定位器了不是吗?”
他手指抬起,将鱼尾从她手里取出来,两人初次有皮肤相触,她不习惯,更觉他指尖还比鱼尾烫慰。
他把项链装进衣领,显得无畏,“就算戴10个,也没人能取掉我的命。”
挺张狂的。
积雪敛眉,迟疑,“那……”
“不过是知道有猫在钓鱼,觉得有趣,咬着钩子上来看一看。”他说。
积雪愣了很久,明白却又不太明白。
她不再打哑语,同时屏息,“所以我钓到了吗?”
男人并不是她能拿捏的,只是不计较,她钓不上,后路可怖。
男人眼眸深,又轻笑,一股坏种味。
“你的钩太劣质。”
“不过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