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兆之不置可否,微微一笑:“我不在乎你究竟是什么目的,只是祁大人想清楚,若你与我在一个阵营,这其中关窍,可不是如今这么简单了。”
祁元辰坐直了身子,盯林兆之半晌:“你又怎知我没清楚。”
“所以...”林兆之目光带着探究:“祁大人要同下官结盟吗?”
“结盟说不上。”祁元辰后背抵着椅背:“我喜欢林大人,自然愿意帮你。”
“情爱之事谁又能预测,若是只有这些,下官只好请祁大人离开了。”林兆之对守在门前的易宫招招手,打算谢客。
易宫早看祁元辰不顺眼了,此时一见林兆之有赶人的意图,提脚就来撵人。
“林大人。”祁元辰叫他:“不如你先同我交个底?”
林兆之看着他:“我已说过了。”
“为了老师?”祁元辰哼笑几声:“只说其一不说其二,这就是林大人所说的交底吗?”
“...”林兆之也笑了:“祁大人还知道什么?”
“若不是你今日去了那处,我还想不通父亲死前同我说的是什么意思。”祁元辰看向易宫:“他知道林大人的身份吗?”
易宫与林兆之对视一眼,都从双方眼中看出疑惑。
“御灵令如今在哥哥手里吧。”祁元辰低声说。
林兆之垂眸,不承认也不否认:“既然你都知道,还来问我做什么?”
祁元辰沉默半晌,衣角被他攥在手里:“若与林大人结盟,我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有人为财,有人为权。”林兆之苦恼道:“这些祁大人都不缺,下官又怎么知道该给您什么好处。”
祁元辰倏然一笑:“林大人实在误会我了,我怎么不缺钱。”
“西疆军饷瞧着多,实际拨到我们这儿来也只是刚够用,赶上旱灾年,军粮不够吃也全靠我们贴补。我这个官当的实在不比林大人,兜里比脸都干净。”
林兆之听罢点头:“户部吃军饷回扣了。”
“我可没有半点说林大人治下不严,只是户部不少官员瞒上欺下惯了。”祁元辰解释。
“若你不这样说,我也没觉着你在这么说。”林兆之望一眼开着的窗,窗外出了阳光,打在了窗前树上:“下官坐在侍郎的位子上不过几月,对于祁大人说得不太清楚。但如今既已知道,定会多在此处留意。”
林兆之顿了顿,又问:“祁大人跟着我去了那庄子,是知道我见了谁?”
祁元辰沉默地看他,好久不应声。
“那女人能是什么身份?难不成哥哥还想救风尘?”祁元辰皮笑肉不笑:“你那一房妾室已经够伤我心了,若你连...”
“咳哼——”易宫打断他的话:“这位大人,望你自重。我家主子才貌双全,多的是人喜欢,您自己是断袖就好,我主子可没这癖好。”
林兆之回嘴的话还没出口就收到祁元辰投来的可怜目光:“哥哥还是没同他说你我关系吗?”
“什么关系?”林兆之拨开垂落在前肩的发:“盟友关系罢了。”
“哥哥连那几年的相伴也尽然忘了吗?”
窗外吹来冷风,带着雨后的潮湿。
林兆之一怔,见从屋外吹来一瓣花片。
清溪旁,石阶路。梨花争开,小雨朦胧。
房内二人埋头做功课,遇到不懂的,挠头冲身边人求助。
对方只冷酷回他:“考试之时不可教习。”
成绩下来后,此人果然被罚。
祁元辰拉着脸抄书,手腕都酸了:“好哥哥,你就叫老师通融我这一回吧。”
林兆之坐在一边,翻看着书。闻言头也不抬:“功课是做给自己的,若基本都不过关,未来又怎么科考做官。”
“就这么一次啦。”祁元辰放下手中笔,双手合十:“我真的记住了,我保证!”
林兆之偏头看他,正对上祁元辰饱含情感的眼睛。
“...求我也无甚用,老师又不会听我的。”
祁元辰可怜巴巴:“求你了,老师平日最宠哥哥不过,若是你替我求情,一定能行的。”
林兆之无奈叹气:“还剩多少页?”
“十五页...”
“罢了,你且去玩吧。”林兆之摇摇头,目光又重新落在书上。
得了林兆之的准,祁元辰就差蹦起来庆祝了。他小声道:“那还是老样子,桂花糕和虎皮糖我都给哥哥留下。”
林兆之想说什么,动了动嘴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祁元辰等不及他,连书桌都不收拾就跑出去了。
冷风从窗前吹入一片梨花,林兆之放下书,将他未完成的功课拿了过来。
待林平回来之时,早看不见祁元辰身影。
“又跑出去玩了?这顽皮小儿,半点他爹的稳重都没学到。”他一边叹气一边拿起书桌上已完成的功课来看。
林兆之垂眸不语,只看着手中书。
“嗯?”林平发现不对,看向林兆之:“这功课是他一个人完成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