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宫拿着钱,脸上笑得格外真切:“小妹她学宫事多,今年不知何时才能歇下。”
春分一向只听这位小妹其事,从不曾见过这位小妹,也好奇的紧:“你小妹同你长的像吗?”
“那自然是不像啊。”易宫指着自己的脸:“我小妹若是长了张我这样的脸,她倒先哭晕了。”
林兆之抿唇笑着,对春分道:“他们非亲兄妹,怎么能像。”
春分瞪大眼:“不是亲的?”
“不是亲人胜似亲人懂不懂?”易宫强调:“我与小妹自小相依为命,怎么不算亲人。”
语末,他又添一句:“我与主上也算亲人。”
聊到这个,春分面上闪过几分落寞。
她的家人还在贤王手中,如今还不知怎么样了。
林兆之注意到她的神色,像是安抚:“你先前托我去寻的人,我已查到些踪迹了,只是……”他顿了顿,到底没说下去:“至少性命无碍。”
春分听懂了他的言下之意,呼吸都短暂停滞了。她的指甲陷进了肉里,可也感不到有多少的痛。
“活着便好,活着便好。”春分挤出个笑:“主子费心了。”
易宫左右看看,见没旁人,又推着林兆之进了内庭。
“我和春分还准备了旁的,您快来瞧瞧。”
内庭被他二人布满了飘带,不知从哪儿移来的红梅被种在里面。
打眼看去,倒是漂亮。
林兆之这几日都在大理寺与户部来回跑了,没空来此,却不想被这二人重新布置了一番。
“恭喜主子连升二品,祝愿您扶摇直上。”易宫不知何时从别处拿来柄剑,献宝似的奉上。
“也恭喜破雪重回主上手中。”
林兆之看到这柄剑,一时愣住:“这你都找来了?”
“那可不,可真是费了我一番功夫。我和春分跑了十几个典当行才寻到,本还以为找不到呢。”
“…”林兆之接过破雪,一手抽出剑身。
剑身依旧如秋水般明净,照出林兆之的眉眼。
“是京都的典当行寻到的?”他问。
春分摇头:“算不得,是一个大当铺从分号店里调来的。”
“…”林兆之指腹抚上这片冰凉,剑上倒映出的他,眉目也同样冰冷。
“那这还真是……”林兆之将剑收回剑鞘:“巧啊。”
这个年过的,有人欢喜有人愁。
林兆之属于愁的那波。
他收到份新春贺礼。
打开一瞧,里面正正摆放着一份名单。
涉事官员的名单。
这个贺礼是谁送的?江家?
林兆之拿着那份名册,依旧没有动作。
还是说这名单是贤王送的。
毕竟上头记着的官员,都是他的政敌。
春分送来热酒。
“夜深了,主上怎么还不睡?”她轻声问。
林兆之手上拿着那份册子,实在奇怪。
“王爷没联系你吗?”
春分也看到了名册,她将热酒放在一旁,摇摇头:“没有,只不过……”她看着名册,声音放缓:“春水去见了王爷。”
“说到她,我倒是有好些日子没见了。”林兆之将名单扔到一旁,端起酒:“原以为是回去过年了。”
春分没说话。
“你比她们看的明白。”林兆之酒才沾唇,忽的又放下酒杯:“春分,天地辽阔,未来不在我身边了你会去做什么?”
得到的她惊慌失措:“主上此话奴婢是万万不敢接,奴婢只求一辈子伺候您。”
“一辈子?”林兆之面上已经起了红,像醉了:“一辈子光阴何其漫长,你如今正值芳华,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做甚。”
春分的下唇要被咬破了,她抬眸,看着林兆之:“主子您缺一位知冷知热的人,旁人来不如……”
“是我对不住你。”林兆之从位子上坐起,他喝的不多,此时却有些双腿发软:“外头传言没错,我的确是个断袖。”
林兆之头脑昏沉,此时屋内的梨香被换成了依兰香,惹的他更是难受。
即使如此,他依旧抓起那份名册,身形有些摇晃的离开此地。
春分看着他离开,没了动作。
那杯酒里有她下的药。
泪从她眼眶滑落,她却也只是站起身开始整理笔墨。
屋外寒风阵阵,倒是吹散些许燥热。
林兆之拿着名单,咳嗽几声。
他脸上的红散不开,薄衣也挡不住寒。
又热又冷。
“翻这边墙,这边墙矮。”
“你别翻了,回头江叔又要骂我。叫元辰哥翻,他皮糙肉厚,摔着了也不打紧。”
“行了,我翻。”
林兆之转头看向发出声响的地方。
一阵手忙脚乱后。
一个脑袋探了出来,就这么直直的对上了眼睛。
“……”
“祁大人,好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