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昕一边换好鞋往客厅走去一边摇头，“我没事，你别担心。”

何为春跟在她身后，“昕昕，妈妈买了一个新的蛋糕，你还要吃吗？”

随昕的脚步顿住了，她垂在大腿边的手紧了紧，“……吃，谢谢妈妈。”

她还是无法拒绝这样的母亲，即使她并不是完全真实的，根本狠不下心啊。

跟在她身后的女人听见她同意了，原本已经有些黯淡无光的眼睛又亮起来，“太好了昕昕，你没有怪我搞砸了你的生日，我很开心。”

这下子变成了随昕沉默地跟在她身后，看着何为春兴奋的从蛋糕盒里取出蛋糕，正式地点上蜡烛，再一次捧到随昕眼前让她吹。

随昕吹灭了蜡烛，摇曳的烛光不见了，不过看着妈妈的眼睛，她又觉得那明亮的光辉不是消失不见了，而是跳到了何为春的眼睛里。

这边女人还在絮絮叨叨的自责，让随昕不要为这因为时间不足而有些简陋的蛋糕伤心，说下次一定会给她一个更大更好的蛋糕。

听着妈妈熟悉的声音，随昕一时间竟然有些晃神，于是她难得的将心里话失误问出了口，“妈妈，你知道些什么吗？”

何为春切蛋糕的手顿住了，干笑两声，“知道什么啊？难道是我们小昕在外面有了自己的小秘密害怕妈妈知道？”

“没关系，妈妈不会去主动偷看小昕的隐私的。”她说得又快又急，仿佛是为了掩饰什么一样，把切好的蛋糕塞到随昕手里，“快吃蛋糕吧宝贝，再不吃生日都要过去了。妈妈……妈妈去拿点零食，你要看电视吗？坐在沙发上和我一起看电视，你好久都没有这么做过了。”

随昕一时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她头一次在母亲这体会到难以开口的感觉，本来想拒绝，但话到嘴边，看着那双不似平常冷静的，隐隐泛着泪光的眼，她还是点头应下，“好……”

端着手里的蛋糕，随昕几乎可以肯定，何为春绝对知道些什么，可每次一想到她说的那些话，她做的那些事，还有那份资料上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写着的：何为春，随昕养母，于随昕十岁时将她领养，母女感情深厚，在见到随昕考试记录后，自愿献出一半生命进入半实界一号融合为「何为春」

妈妈不是完全的，真正的妈妈，但也同样不是完全的，虚假的妈妈。

身旁的沙发微微陷下一部分，何为春坐到她的身旁，电视里在放着她以前很爱看地一档综艺节目，观众的笑声从电视里飘出来，落在寂静的房间。

没有人说话，说是看电视，其实两个人的心都不在电视上，二人都在犹豫着要怎么和对方开口。

“妈妈。”

“小昕。”

二人同时开口，在触及到对方的眼神时都停顿了，“你先说吧。”她们再次异口同声地说。

气氛短暂地再次沉默了，不过很快随昕就再次开口，“你知道些什么。”又是这句话，只不过这次她语气笃定，“你知道一些东西，可以告诉我吗？妈妈，你会告诉我的，对吧？”

世界上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何为春，她们相依为命近十年，何为春总是一副柔和似水的样子，但是随昕知道，她从不对外人敞开心扉，而她随昕从不是外人，她是她珍藏于心的宝贝。

所以妈妈，我是你最最心爱的宝贝，对吗？随昕望着何为春沉默的双眼，这么想到。

有温热的液体滴在她的手背上，何为春泪眼朦胧地看着她，随昕一时间竟有些晃神，左边的胸口处一抽一抽地疼，“妈妈……如果不想说，就不要说了。”

何为春把她拥入怀里，温暖的大手一下又一下地顺着她的头发，“宝贝，妈妈的宝贝，我愿意告诉你一切，这都是我自愿的，在你开口之前我就在想了，只是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你真相。”

“那太残忍了，我有私心，我不愿意我的小昕去受那样的苦。”她说着，声音又开始哽咽起来，“对不起宝贝，我明明说过你可以永远呆在妈妈身后的，妈妈要食言了。”

眼泪浸湿了她肩上的衣服，何为春就这么静静拥着她，“其实我也有想过要不要什么也不说，就这样让你无知无觉的幸福一生也不错，可是……可是我看见了你的眼睛，你的眼睛告诉我你不想永远呆在任何人身后。”

“你有野心，你始终是要展翅高飞的，我爱你，我不愿意禁锢你的未来。所以在得知真相之前，你能不能答应妈妈最后一件事？”

随昕伏在何为春肩头，眼眶同样湿润，“什么事？”

“能不能，尽量让自己少受伤？自私一点没关系的，你无论什么样妈妈都爱你。”

随昕的手将她抱得更紧了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