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昕昕？醒醒了小昕。”有人在轻轻摇晃她，一双温暖的手覆上她的额头，“奇怪……这也没有发烧啊。怎么睡这么久？”

床边一轻，原本坐在她身边的人离开了，随昕想要抓住，却连轻抬指尖都做不到。

“唰啦”

有人把窗帘拉开了，窗外大片温暖的阳光落进来，随昕的世界变成一片温暖地鲜红色。

风拂过，吹乱随昕的鬓发，女人坐在床边温柔地看着床上的人，时不时抬手给她拨弄一下头发。

“快快醒来啊，要吃饭了，是不是昨晚熬大夜啦？今天有你爱吃的可乐鸡翅哦。”

究竟是谁？谁在说话？

随昕挣扎着，在昏沉的意志中沉浮，好几次险些要坠落，最后都被这道温柔的声音托起。

她拼命抵抗无尽地困意，眼睛终于睁开了一条小缝。

床边的女人几乎是立刻注意到了这个变化，“你醒啦？”

手伸过来揉了揉她的头发，“还想再躺一会儿吗？”

随昕迟疑了两秒，点头，她的脑子还处在一片混沌中的情况，现在根本无法处理信息。

双目放空发了好一会儿的呆她的脑子才重新开始运作。

“妈妈……”随昕开口，兴许是久未说话的缘故，她的嗓子干涩得可怕，说了两个字就无法再说下去。

“怎么了宝贝？要喝水吗？”

“嗯。”随昕点头。

女人又把手放在她的头顶揉了揉，转身去倒了一杯温水放在床边，“来，坐起来喝。”她扶着随昕慢慢坐起，又把水端到她的嘴边，“喝吧。”

随昕就着她的手喝了口水，缓过来不少。

混沌的大脑逐渐恢复清明，她偷瞄女人，真的是妈妈？

世界被她打碎了，所以现在是一切都结束了吗？随昕想，新世界真的到来了吗？

还是，这只是死前的幻觉？

柔软的被子，温暖的房间，还有爱她的妈妈，这些都是幻觉吗？

“好了，穿好衣服出来吃饭吧，有你爱吃的菜。”何为春拿了件外套递给她，自己则是往厨房走去。

随昕盯着被妈妈贴心关上的房间门，在脑内不停呼唤系统，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难道真的是她打碎了那个盒子的缘故？那除了她以外的那些人呢？她们活下来了吗？

“不知道，但我想应该是活下来了。”有声音响起，随昕猛地回头，半透明的明辞飘在半空看着她。

“你怎么在这？”

“当时不是突然黑了吗？我离你离得最近，就被一起拉过来了。不过你别担心！刚刚是你自己不小心把心里话说出口了，我现在什么也听不见了，而且……除了你貌似没人能看见我。我什么也做不了了。”

明辞伸出手，试图从床边拿起那杯水，却只能让手一次又一次地从玻璃杯里穿过。

“那你现在是个什么样的存在？”随昕不解。

明辞耸耸肩，“我不知道，大概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消散在世间的鬼魂吧。”

“……你，你也别太伤心了。”在高压环境待了太久，长时间根本不思考情感类问题，随昕一时竟然有些梗住，不知道说些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挤出一句安慰。

“好了没？吃饭啦——”门外传来母亲的呼喊声，随昕应了声，三下五除二地穿好衣服，转头对明辞说：“你自己随便吧，我去吃饭了。”

饭桌上只有何为春与随昕两个人，两人吃饭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随昕现在还有一种不真实感，总是不自觉地去想这究竟是个怎样的世界

不过每次抬头看见母亲的时候那颗高高悬起的心脏又会被稳稳地放回胸腔。

“怎么了？有心事吗？可以跟妈妈讲讲吗？看你今天吃饭一直都心不在焉的。”

随昕愣住了，下意识摇头，旋即反应过来又点点头，“妈妈，你说如果这个世界是假的我们要怎么办呢？”

何为春睁大了眼睛，笑着调侃她，“居然是这样的问题吗？看来我们小昕迟到的中二期终于要来了啊。”

“不过这个问题真的很难以回答啊，让我想想……”何为春放下筷子，真的开始认真思考起来，“小昕认为什么是真实的呢？”

“我，你们，还有我从小到大一直生活的世界？”

“所以小昕也认为真实的基础在于人而不在于世界对吧，你之所以认为你从小到大生活的那个世界才是真正的世界，不就是因为那个世界里有你与他人发生的回忆和过往吗？”

“对……”随昕懵懂地看着妈妈的眼睛。

何为春笑了，“那我问小昕，如果有一个世界完全一比一复制了大家的经历过往，那那个世界是真实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