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师就是班主任，她一直都这样，不过目前我没有发现她有什么危险。”从舒压低声音对她说。

“我明白了，那走吧，你知道要观察什么吗？”随昕一边观察着四周一边问。

闻言，从舒面色有些不太好，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又不知该如何开口，最后总算憋出来一句，“任意所有。所有的，任意的事物。”

嗯？随昕微微侧头，从舒耸肩，表示她也认为这很奇怪。

“好吧。”转回身体，问：“那你说的那些线索又在哪里？”

“跟我来吧。”从舒走在前面带路，随昕跟在后面不停地看着周边，总觉得很熟悉，记忆却像是被砂纸磨花了一样，犹如水中捞月，总是触碰不到具体的点。

“就在前面了。”从舒引着随昕走过一条弯弯绕绕的小路，此时早已看不见刚刚那些同学了，变得无比寂静，只剩下两人鞋底踏过石板路压断青草茎的声音。

不知何时刮起了一阵风，她们顺着风走到了小径的末端，是一个湖心亭，随昕终于知道为什么会感到眼熟了。

在前不久，她刚刚在这里遇见过储书兰，是在亭子里吗？随昕问，从舒有些惊讶，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跟我来，准确的说是在水里。”

她和随昕一同走到亭子中央，蹲下去掰动了什么，一阵轻微的响动传来，从舒走过去，竟见那牢牢建在地面上的长椅被移开了。

随昕跟上去，亭子还是好好的亭子，水面还是平静的水面。难道是在这里……随昕的目光移向亭子下的基底。

从舒左右张望两下，小心地踩在没有任何防护的边缘处，弯腰蹲下探出手去，摸索半天，最后摸上来一个巴掌大的雕塑。

四人除了从舒，另外三人都认识的雕塑。

“h……”即将脱口而出的音节还未脱出唇齿便被吞下，她整理了一下措辞，重新开口，“还有一副画，不过在老师的办公室里，那幅画的内容也很奇怪”

随昕看见从舒沉默的表情，问；“你能告诉我那幅画的内容吗？”

“荒村，是一个荒村，里面有一些……怪物，很难形容，我也无法形容，可能需要你自己去看。”

这样啊，随昕从女生手中接过山神的雕塑，真是阴魂不散。

难道这些考试都是互通的吗？随昕心中忽然冒出这个想法。

不然无论如何都说不通，为什么手中的东西会出现在这里。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不过很快又恢复正常。

“我们走吧，随便找点什么东西交上去可以吗？要怎么样才能进办公室，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从舒点头，“随便什么都可以，不过无故不能进办公室，也进不去，门被一种奇怪力量锁住了，我试了很多种办法都打不开，除非犯错。但是犯错又有惩罚。”

其中事情很简单，随昕一想就通，“所以我看见你的那次，是你在接受惩罚？”

“对。”

下课铃声响起，集合的时间到了，随昕也有了主意，她把手中手中刚刚薅下来的草一扔，拍了拍手，走吧，我们去找罚吃。

她们的位置有点远，等走到原先定好的集合位置时众人早就排好队开始展示样品和讲述报告了。

“你们怎么这么慢？”看见她们姗姗来迟，老师不悦皱眉，简单斥责几句后就挥手让她们坐回去，叫下一个人上来接着讲。

“从舒，你能给我讲讲这场梦的背景吗？”随昕突然开口，安静的小径上，站在石头台上的同学还未开口，只听得见随昕从舒二人讲“悄悄话”的声音。

下一秒，一颗尖锐的石子划破风朝她飞来，被随昕轻轻一侧脸躲了过去。

“随昕！你给我滚上来！别人说话你也说，究竟要听谁讲？！有没有点礼貌！既然这么爱讲你上来讲，我到要看看你观察到了什么东西。”老师阴沉沉地盯着她，同学们也都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随昕慢慢上前，摊开空荡荡的双手，一脸无所谓地说道：“我什么也没观察到。”

老师面色一僵，愤怒中有些不甘心却又无可奈何地狠狠扯过她的手，说：“就讲这个吧。”

原来是雕塑上带来的一点湿泥粘在了手侧，随昕皱眉，有些嫌弃地挥手，“我才不讲这个。”

她看着老师的脸逐渐变得狰狞扭曲，又在一瞬间恢复原状，甚至还对她温柔地笑了，“那你就去办公室等着我吧，乖。”

在场的人除了从舒以外都笑了起来，嘴角勾起一模一样的弧度，幸灾乐祸地看着她，拍着手掌笑闹：“有人要倒霉咯，要换新同学咯，好开心好开心。”

“愣着干嘛？我脸上有路啊？去办公室等我啊，不然等着我请你过去啊。”

随昕的目的成功达成，她留在原地看了两秒老师以后转身欲走。

“等等！”身后响起一道声音，紧接着，随昕就感觉到一阵风朝自己袭来，向右避开后，才发现打上来的人居然是从舒。

她趁随昕愣神的这一秒又是一拳朝她打去，随昕躲避不及，拳头堪堪从肩头擦过，但还是打到了一点。

不等她反应，从舒一刻未停，紧接着下面的招式，不过瞬息，两人就扭打做一团。一直到老师愤怒地叫停同时在二人的脑海中响起时才被涌上来的同学们分开。

“完蛋咯，我们要换两个新同学咯。”

不知是谁起的头，一时间空旷的草坪上满是银铃般的笑声。

“你们两个……统统给我滚到办公室里等着我！！！”

眼前的场景在一瞬间变换，原本身边的同学全部都消失不见，诺大的世界只剩下一条路，一条笔直的，通往办公室的路。

“走吧。”从舒摸着嘴角的伤口朝她一笑，随昕眼神复杂，眼前的人朝她微不可查地摇摇头。她最终还是长长叹了一口气，转头直视前方，“走吧。”

这是很长的一段路，她们走在柏油路上，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到半空，一直走到天边去。

天边外是一扇门，两人站在门前，似是感应到有人要进去，门十分自觉地打开了。

门内就是普通的办公室，昏黄的阳光从窗外透进来，风吹起窗帘，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粉尘和绒毛。

三两个老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批改作业或试卷，处处都透露着一股子油墨的气味。

听到门被打开，也仅仅是一两个老师抬起头看了一眼，没有意外的神情，继续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这边。”从舒小声的说，扯着随昕地袖子慢慢往一张办公桌挪移。

她的目光盯向被窗帘桌子书本紧紧挡住的一面墙，又看向随昕。示意画就在那个位置。

四周的老师仍然在专心做自己的事，没有人注意到她们。

“晚上，现在不行，现在拿不到画，画只有晚上才会出现，我们要想办法待到晚上。”

随昕轻轻点了点她的手心，示意她知道了。

风刮进办公室，掀起窗帘的一部分，纯白色的墙上隐约露出几笔黑色笔画。可惜速度太快了，她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字迹就再次被厚重的窗帘遮挡。

空气中油墨的味道更浓了，铃声幽幽响起，下一刻，办公室的门被打开了，老师慢慢走到位置上，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你们有没有反省处自己的错误？”

二人低头不语，老师皱眉扫视她们一眼，手腕发力狠狠将茶杯重重放在桌子上，“一节课的时间都没有反省出来吗？我难道让你们过来玩的吗？”

“既然想不出来错，那就一直在这里想吧，晚饭别吃了，晚自习也别上了，反正浪费的又不是我的时间。今晚就在这里，别回寝室，我会跟你们宿管说的。”

她又慢悠悠喝了口茶，见她俩还是没反应，笑着摇摇头，也不再理会，招呼其他老师一起出门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