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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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最后一天，瑟吉欧带她去对角巷挑了一只新的猫头鹰，这是只雕鸮，眼睛深黄，瞳孔细而尖，像锐利精明的鹰隼，和长得圆圆滚滚、胖乎乎的豆沙完全不同。店主说它野性难驯，已经啄伤了好几任主人，是难啃的硬骨头，佩格和它大眼瞪小眼瞪了足足五分钟，最终宣布：“那我就叫它硬骨头！”

瑟吉欧挑了挑眉，但最终没提出异议，准备掏钱包付钱，但店主却像生怕他们反悔一样，连笼带鹰塞给了佩格莉塔，“不，不用钱，送你们了！”他擦了擦汗，严正声明，“一经售出，概不退还！”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但是有免费的猫头鹰……就这样，佩格拎着她的硬骨头回了家。硬骨头不愧是硬骨头，刚出笼子就啄得莎拉捂住脑袋到处逃窜，躲进了厨房里，把沙发上的枕头啄得棉絮乱飞，让佩格打了好几个喷嚏，还飞进书房里叼了好几封信丢到瑟吉欧的头上。最后佩格莉塔挺身而出，赤手空拳地和硬骨头搏斗了半个小时，咬了一口猫头鹰屁股，被猫头鹰啄掉了一缕头发，最终以微弱的优势赢下了这场蛇鹰大战（？

“你就在旁边看着吗？”佩格呸呸地吐出猫头鹰灰白的羽毛，质问站得远远的瑟吉欧。

“没有啊，可不止有我在看。”他把手中的双面镜举到胸前，“我在向我们妈妈转播——她的女儿非常健康，活蹦乱跳，甚至能打败一只猫头鹰。”

听到了妈妈的消息，佩格丢下了屁股上羽毛秃掉了的硬骨头，飞奔过去：“妈妈——”

双面镜里，克拉利瑟笑嘻嘻地亲了镜子一口，佩格也在同样的地方印上自己的唇。克拉利瑟开心地说：“佩格，恭喜你！”

虽然佩格知道妈妈是佩格莉塔全肯定——但只是把猫头鹰咬秃了这种事情也恭喜，也太溺爱了吧。但她还没来得及说话，克拉利瑟就继续说：“夏佐，连你都没有当过级长，你的女儿可比你厉害。”

“咦？”佩格茫然地捋着自己被猫头鹰啄得乱七八糟的头发，“什么级长？”

“刚刚你的‘硬骨头’叼出来的——”瑟吉欧扬了扬手里的信，一张是五年级的新书单，另一封绿色和银色的，佩格接过去看，发现那是一张级长任命书。她刚刚举起来，硬骨头就飞过来把它叼走了，佩格气得跳到沙发上去追它，她在校外用不了魔法，只能掏出魔杖丢过去，没砸到猫头鹰，倒是把吊顶的水晶灯砸得落了一地玻璃。

克拉利瑟在双面镜对面给佩格加油鼓劲：“佩格，再跳高一点，咬它！唉——它飞到酒柜那边去了——不用担心爸爸的收藏，你放手去干吧！妈妈永远支持你！”

瑟吉欧心想，幸好克拉利瑟不在家，否则她大概率会兴奋地跟佩格莉塔兵分两路逮捕嫌疑凶鹰……为了家宅安宁着想，瑟吉欧挥了挥魔杖，硬骨头的翅膀就像被沉重的水浸湿了，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后，像一颗巨大的冰雹，砸到了佩格怀里。她抢过它嘴里的信，又把那封任命书再看了一遍：“原来真的不是我刚才眼花——瑟吉欧，我要当级长了！”

“太棒了。”瑟吉欧敷衍地鼓鼓掌，然后开始指挥她干活，“好了，亲爱的级长大人——带上你的硬骨头，挪挪脚，别被玻璃扎到了。该和莎拉一起收拾你们制造的‘战场’了。”

睡觉之前，佩格莉塔把那封任命书放在了自己的枕头底下！虽然她才不像汤姆那样执着于权力……准确来说，她自己都不知道级长能有什么权力，可能是能自由地夜游？以前汤姆就老是带着她夜游，遇到了老师和管理员就说自己在巡逻。

多么遥远，泛黄的，像枯玫瑰一样的过去，连记忆中的风都带着灰尘和老油墨的味道……而她踩着汤姆曾经留下的脚印，站到了今天。

就像幽灵一样。她想。现在汤姆是她的幽灵。没有载体，没有影子，没有人能看到。

伏地魔已经不记得学生时代的一切，即便佩格给他写信，他也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翻身下床，又从她的柜子里找出了那本泛黄的日记本。被蛇怪的毒牙刺穿的大洞被修复好了，可是它死掉了。

即便不抱希望有回应，她仍旧在上面写：汤姆，我当级长了！

佩格小时候在上面乱七八糟地写了很多字，每次有好的消息，也第一个想到和自己的日记本朋友分享——那些她留下的字迹，从孩童时期歪歪扭扭的错误百出的拼写，再到少女时期，她用笔迹分享自己的心事……她的欢乐、悲伤、焦虑、愤怒，泛着油墨香，缓慢地下渗，被那个攫取她的脆弱的怪物，细嚼慢咽地吞下。

这是一个寂寞的夜晚。佩格莉塔的枕头下放着死掉的过去的日记本，还有通往未来的任命书，一个梦都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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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佩格就拉着莎拉准备好的行李，拎着猫头鹰的笼子，急吼吼地出发去火车站了，连瑟吉欧都没有等——谁知道他去哪了，这个家伙总是行踪不定的，明明都从魔法部离职了。好在佩格莉塔已经不会轻易迷路了，至少不会再撞错柱子，最终她还顺利地找到了级长包厢。

进去时，德拉科已经趾高气昂地翘着二郎腿霸占着两个人的座位了。他看到了佩格莉塔，淡色的眉毛不满地扭在一起：“你走错包厢了，这里是级长包厢。”他指了指自己胸前擦拭得闪闪发亮的级长徽章。

“噢……”佩格打开猫头鹰笼子，从硬骨头的脖子上扯下来和德拉科一模一样的徽章，“你说的是这个吗？我也有！”

“怎么是你？不会是你哥哥贿赂了校长才让你当上的这个级长吧？”德拉科不满地说，瞬间他觉得这个级长徽章没有他刚拿到手那么闪亮珍贵了。

他还没有表达完自己的不满，那灿金的脑袋就被凶狠的猫头鹰啄了一口，连带着扯掉了他好几根金毛，他吃痛地捂住脑袋：“什么东西？”

“硬骨头，我的新猫头鹰。”随着她的回答，硬骨头开始在包厢里肆虐，乱七八糟的魔咒都往它身上招呼，但它太敏捷，全都躲开了。直到——

“Engorgement Charm——”刚打开包厢的赫敏看到了这危急情况，立刻挥动魔杖，在猫头鹰即将啄上罗恩鼻尖之前，变成了一只无害的气球，在包厢里漂浮。

“太谢谢你啦，赫敏！”佩格重新跳到了德拉科面前的桌子上，重新抓住了硬骨头。

“斯莱特林的级长，一个告状鬼，一个疯丫头……”罗恩小声地嘀咕，被听到的赫敏瞪了一眼。

“佩格莉塔，你身上带着一股鼹鼠和泥巴种的臭味——”佩格拎着笼子过来时，德拉科又皱起眉头，露出了像闻到了大粪的表情。佩格吸了吸鼻子，惊讶地张开嘴：“哇，德拉科，我猜猜，你的早饭肯定是吃的大蒜，还没有刷牙——没有女孩子愿意跟你亲嘴的！”

“谁——”德拉科跳起来，还没和她争执两句，学生会主席就走进了包厢——他不想让自己沦落到跟佩格莉塔一个水平，只能含恨咬牙，坐回了座位。而由于佩格莉塔的猫头鹰笼子太大了，他只能像一块膏药一样，脸贴着车窗玻璃，才能勉强不被挤到桌子下面去。

学生会主席向他们重申了级长的权力和职责，主要是说给五年级这些新级长听的。

即便没有培训，佩格也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比历代新上任的级长都对此熟稔。这不是因为家人曾经对她进行培训……只是因为她见过，她记得，许多次，许多次，藏在汤姆的袖子里，听他指挥着新生有序地跟上，或者偶尔解答那些怯生生的孩子们的疑惑，聆听他们的困扰。他总是伪装得很好，仿佛真是一个温和的学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