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看着浸泡在鱼缸里的日记本,本正经地回答潘西:“我的鱼出来太久了,现在想进鱼缸里冷静一下。”
“……”潘西认真观察了一下鱼缸,决定好心地给鱼缸里撒点饲料,“它还吃什么?”虽然这是神奇的魔法世界,但她确实没有养过长得这么奇怪的鱼。
“它——”佩格咬牙切齿地说,“什么都吃!吃墨汁、雨水、还有人的眼泪!”在潘西还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她穿上了衣服,潘西在后面喊着,“都快宵禁了,你去哪?”
“我有事情要做!”她的声音从狭长的楼梯里,远远地飘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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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太可恶了。她心里想。总是不坦诚的人,偶尔说一下真话也是带着目的的。他太了解佩格了,如果他一直用谎话欺骗佩格,不让她知道任何真相。不让她触碰到“事实”,她就不会去思考对错。
可是他直接告诉了佩格,他要杀死哈利。无论她的选择是漠不关心地,任由汤姆的计划实施……那么她就背叛了她的朋友。如果赫敏的事情她在内心里还能推脱自己是不知情的,那么汤姆已经把计划告诉了她,她没有任何可以搪塞的余地。
她根本不记得去格兰芬多塔楼的路……她只能求助于还在夜晚活动的蛇,那条之前跑来围堵德拉科的小红蛇,它嘶嘶地说,你要去哪里?我可以帮你哦!但是你要帮我把如意郎君找到,只因为在蛇群了见了他一眼,我就再也忘不了他的容颜。
好!你先帮我找到茜茜在哪里。佩格把那枚呕吐糖给了它,让它嗅了嗅,它晃了晃尾巴,很得意地说,跟我来好啦!
还没有到宵禁时间,塞茜莉亚还没有回去,她正跟桑妮在散步着往格兰芬多塔楼走。看到匆匆忙忙过来的佩格,她们都有些奇怪:“怎么了佩格,怎么急急忙忙的?”
“哈利——我有事要找哈利!”佩格气喘吁吁地说。
“我刚刚才看到他,应该没有走远。”桑妮说。
她们虽然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本能地相信朋友。桑妮去把哈利叫了出来,哈利眼镜都没戴好,疑惑地问:“佩格,你有事情找我吗?已经快到宵禁时间了,待会……”
“别管那些——”佩格罕见地打断了他,她鼻子有点酸……要说出来,就意味着她承认自己做错了事情,承认了她对于那些被石化的人的漠不关心,就像是承认汤姆所说的,她就是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她的朋友,她心安理得地选择了漠视。
“海格不是凶手。”佩格说。
“这些我们都知道了,我们还正准备告诉你。”哈利说,“你别着急,慢慢说。”
“珀西来了——”原本在望风的桑妮张望着,有些慌乱地说,“你们快一些!”
已经来不及把来龙去脉说出来了,佩格只能抓住哈利的手:“蛇怪、是蛇怪让赫敏石化的……”
“你们在做什么?已经宵禁了。”珀西拎着灯过来,看到了佩格,他刻板地说:“你应该回去了,否则我现在就告诉你们院长了。”他毫不容情地拉扯着佩格的袖子,想要把她从哈利身上扯下来。
佩格不断地回头,对哈利说:“还有——不要去——不管我遇到了什么,都不要去!他要杀了你——”
她已经做好准备承受汤姆的怒火了……他可能会再也不理她,也不会信任她。世界上没有两全的事情,如果她选择了一方,就要承受失去另一方。可是她不愿意看到自己的朋友因为自己的漠视而死去……这种事情不能再次发生了。
可是最可怕的不是汤姆的怒火……而是一切如常。她把湿淋淋的日记本从鱼缸里拿出来,他甚至没有生气……他依然欢迎佩格进到日记本里,这里什么人也没有。汤姆记忆里的霍格沃茨经常是空荡荡的夜晚,好像他记忆里有着无数个这样的夜晚。
他甚至对佩格笑着,那种胜券在握的笑容:“做得很好,佩格。”
“什么?”佩格不理解,他说得好像是她在什么时候完成了他的任务一样,这种蕴藏在他笑容之下的不安定正在涌流着,她的身体在日记本里变得僵冷。她想要阻止汤姆继续说下去。
“……你看,我们总是能够配合得这么默契。以前你就做得很好的事情,这一次不是依然很娴熟吗?”他又在提起佩格不记得的事情了,汤姆里德尔握住了佩格的手,他似乎感觉很有兴致,“你在害怕?”他的声音变轻了,“你在害怕我继续说下去?”
“你看——我需要有人告诉哈利波特,你应该怎么走到密室里来。你就告诉了他。这次甚至不是我控制的你……你无需要我控制,也能够更好地完成我计划的事情……这都多亏了你那次对我们伟大救世主的鼓励……”汤姆漫不经心,语气温柔,“……我是证人,我证明这不是哈利做的……啊,佩格,哪怕是我在当场,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你甚至把邓布利多都骗了过去。他们都相信了你的话,尤其是波特——从那以后,他就把你当成了朋友,不是吗?”
“来歌颂你们伟大的友谊——佩格莉塔,救世主的朋友……多疑的谨慎的人可能会怀疑一本来历不明的日记本到底会不会说谎。可是他们会相信他们的朋友——这让你毫不费力地做到了别人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会对你发火——我应该给你奖赏。”
“我不需要!”佩格想要推开他,可是发现现在他的力量已经恢复了许多……汤姆不再像是之前那种虚幻的幽灵,他拥有了更加凝实的身体,浓浓的压迫感让她难以呼吸。他的声音还在源源不断地灌进她的耳朵里,即使她拒绝接收——可是总还能清晰地听到。
不能逃避……佩格想,一旦逃避,汤姆只会更过分。
可是思绪都变得支离破碎起来,她现在才二年级……什么都没有经历过,一直平和地被爱着。十几年里最波澜壮阔的事情可能就是捡到了这本日记本,被卷进了这场复活的阴谋里。她所遭受到最大的风雨都是他带来的,故而他总能知道她的视觉盲区是什么。
她只能勉强拼凑出语言来抵抗他,哪怕微弱、渺小,但它存在:“他没有理由走进你的陷阱里,我已经——”
佩格停住了声音。
汤姆按住了她,低笑了一声:“怎么不继续说了?”
“……我说过,佩格,你很聪明,只是你经常不愿意思考。”
“你也意识到了对吗?你抱着孤注一掷的心态,真诚地告诉他的事实,不就是最好的陷阱吗?”
佩格没有躲避汤姆的眼神,这让他不满……他要抓住更多,让她破碎,怎么可以继续站在阳光下面……像是随时会在寒冷的冬天结束之后融化的雪——她不止一次这样融化。
汤姆里德尔手指很冷,但他还死死地抓着佩格,不愿意放手,他垂下头,抵住佩格的额头,脸上的表情越扭曲、阴鸷,声音却很柔和,好像真的是在夸奖她:“你宝贵的真诚,骗过了所有人。”
“哈利波特想不到,邓布利多也想不到——”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我们是一伙的,佩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