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罗的运输货车下来了两个人。
个子较高的轻声和司机说了些什么,然后他摆摆手,示意同伴跟上。
不远处,村长已经等候多时了。
“约翰逊先生,快一年没见了吧。”村长笑容满面地说道。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被称为约翰逊先生的男子点点头。
枯黄色的头发和络腮胡子让人分辨不出他的年龄。他可以是25岁,也可以是40岁。一身皱皱巴巴、明显偏大的格子衬衫。背部微驼。
“抱歉,因为鄙人实力不足,才疏学浅,之前那一篇旅游报告没有被选上。”约翰逊先生不无遗憾地说。
“哪里的话,”村长说,“您能有为这个村子着想的心就好了。”
他适时用疑惑的目光观瞧第二个人一眼:“您边上这位是?”
“哦,他是我的朋友……”没有等约翰逊先生说完,另一个人已经抢先说道:
“杰弗里,叫我杰弗里就好。”
杰弗里热情地握住村长的手,上下摇了摇。他的头发是棕色的,戴着墨镜,穿着一件与尼布尔海姆格格不入的时髦皮夹克。
“我们同属一家杂志社。”约翰逊先生有些无奈地继续说,“他是负责生活那一栏的编辑。”
“事实上还有戏剧和文学。”杰弗里补充道。他环顾了一圈四周,“之前约翰逊竭力向我推荐这里,趁这次休假我们就一起来了。”
“尼布尔山对城里人来说很具有吸引力。”约翰逊先生说。
“或许吧,”村长看上去将信将疑的。他转变了话题,“上次您走得太急了,这次可务必赏光,来参加晚宴啊。”
“当然。”约翰逊先生答应道。杰弗里似乎想要说什么,最后还是放弃了。
***
“呼——真累啊。”
进了旅馆的房间,确认好隔音效果后,杰弗里就摇摇晃晃地、直接躺在厚实的被子上。
“你就这么答应村长了?”杰弗里望着天花板,说。
“本来约定好的,结果上次没去成。”约翰逊先生伸了个懒腰,一瞬间,他的气质变了,“再不去就说不过去了。”
“也行,记得通知塞斯他们一声。”杰弗里说。
“明白。”约翰逊先生答道。
他把自己埋入扶手椅里,暖洋洋的太阳让他微眯起眼睛。
“不过,之前出任务坐一天卡车也没见你喊累啊,杰?”萨菲罗斯慵懒地说道。
“任务是任务,度假是度假。”杰弗里,不,我们应该叫他杰内西斯,哼哼唧唧地说道。他摩挲着头发的发梢:“棕色的,真不习惯。”
“没办法,就算宝条不在了,神罗也不会对两个一等兵去一个小村庄度假置之不理,”萨菲罗斯说道,语气里无端带了一丝怨念,“而且你只是一日染,没戴美瞳。”
“真是可怜啊,萨菲,”杰内西斯幸灾乐祸地说,“要是使用多次,你就应该做一个更方便一点的造型了。”
杰内西斯无视萨菲罗斯“我怎么会想到”的嘟哝,问道:“接下来去哪里?你的地盘你做主。”
“文森特不在家,塞斯没放学,”萨菲罗斯说道,“他们告诉我钥匙在哪儿,要我先回去。”
杰内西斯注意到萨菲罗斯用的是“回去”而不是“过去”,这个认知让他轻轻地笑了笑。
“或许我们可以先把要给他们的东西放过去,然后再四处走走。”他提议道。
萨菲罗斯想了想,同意了。
他们跨过了整个村子,山离他们越来越近。
最后再穿过一片小树林,拐弯——
那里就是文森特和塞斯的家。
萨菲罗斯从门口一盆秋海棠下摸出钥匙。杰内西斯则在一边,挨个欣赏植物。
等到萨菲罗斯吱呀一声打开门,他才说:“我真不知道这里可以种这么多东西。”
萨菲罗斯瞥了一眼那些仙人掌、绣球花,各种有的没的、他叫得出名字叫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耸了耸肩。
“把东西放在门口就走吧。”萨菲罗斯说道。
杰内西斯没有异议。只是当萨菲罗斯转身准备离开时,他忽然说道:“看看这个。”
他指着挂在玄关的一个小黑板。醒目的位置写着大大的“S和G要来”,边上用彩色粉笔画着花、星星、绸缎和礼炮的图案。
“恭喜,我的朋友,”杰内西斯墨镜下的眼睛闪着奇异的光,“你有一个家了。”
“我知道。”萨菲罗斯犟嘴道,他别过脸,“要关门了。”
“你出生在这儿,对吗?”
他们慢慢地往回走。杰内西斯问道。
“是的,”萨菲罗斯闷闷地说,仿佛沉醉在看不见的回忆里,“至少他们是这么和我说的。”
“谁?”
“文森特。”
杰内西斯长长地哦了一声。
“如果你想去,明天可以领你去看看。”萨菲罗斯又说,“似乎还没拆掉。”
“不,我可不想,”杰内西斯撅着嘴说,“一座破破烂烂的大房子,大房子里还有不知道的怪物。”
“这么说真是太失礼了,”萨菲罗斯顿了顿,“但你说的没错,没什么好看的。”
杰内西斯观察着友人,墨镜干扰了他的判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