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的时候,克劳德打开自己的包。
他总是刻意不去看妈妈准备了什么。他说这是为了惊喜,可事实是颠来倒去老是那几样。他心知肚明他们家的条件这已经是最好的了。
夹着花生酱的三明治整整齐齐地放在碎花布里。冷透的花生酱腻得发慌,克劳德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凉水。
塞斯给他递了一根坚果棒。加餐,他说,叔叔给的。
行吧,克劳德想。他知道这样他就没法拒绝了。
教室里没什么人。大部分都回家吃饭了。
克劳德翻来覆去地看蒂法偷偷塞来的字条。
“她说让我们在放学后等她,她甩开人就过来。”克劳德说,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断了几年的线以这样的方式接上,昨天蒂法爸爸的训斥都变得不算数了。
“哦,也行。”塞斯啃了一口面包。
“你和蒂法之间,发生了什么?”他猝不及防地问道。
克劳德呆楞地看着他。塞斯眨着绿眼睛,同样地盯着他。
“好吧好吧,”他扫视了一圈教室,没人,“反正不是大秘密。”
他故作轻松地说。
***
他觉得今天讲了太多的秘密,知道了太多的故事。
太阳斜斜地挂在树梢,和他第一次和塞斯那一天的位置一样。
他有点累了。
蒂法应约而来,听塞斯讲了一个关于外星病毒侵略星球的故事。
这应该叫都市传说,克劳德从脑子里拽出一个名词。他不知道这个名词从哪里来,也不会想到,将来神罗步兵营最会讲鬼故事的能手在这里迈出了他的第一步。他只是听着,听塞斯向蒂法证明一切都是真实的、与不可能无关的。
好吧,最后蒂法说,那接下来我们能做什么呢?
他们看向尼布尔山脉,灰色的山脉里藏着一只怪物。
只能等叔叔下结论了,塞斯握着拳,如果杰诺瓦能被一把火烧掉就好了,干干净净,一点不剩。
是呀,克劳德想,真是这样就没有那么多牺牲了。
先回家吧,剩下的不是现在的我们能解决的。塞斯又说。
***
他看着家里的烟囱上方,青色的炊烟拔地而起、垂直向上,就知道妈妈已经准备烧饭了。
他其实没什么胃口。每一天都是豆羹和面包,不会挨饿但也不好吃,可他做不出兴致缺缺的样子。
他调整了一下心情,推开家里的门。
他闻到一种与众不同的香味,一种只会在节日里出现的味道。
他皱了皱眉:“妈妈,发生什么好事了吗?”
克劳迪娅从厨房探出头:“克劳德!你怎么没和我说,你昨天去给约翰逊先生帮忙了呢?”
她的语气很轻松,所以绝对不是坏事。
“他说什么了吗?”克劳德讪笑着,在餐桌边坐下。
“其实是村长来了,”克劳迪娅语速飞快地说,“他下午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他说你昨天去帮着给约翰逊先生当导游了,约翰逊先生很感激,给了你一笔报酬。”
“他说很遗憾约翰逊先生要赶着回去,委托他来转交。”
“克劳德,那可是足足2000gil啊!”
“呃,你收了?”克劳德有些尴尬地问。约翰逊先生给的太多了,连他都知道。
“村长只是给了一个信封。它太厚了,我以为只是感谢信。”克劳迪娅说,“我想我们只能下次答谢这位慷慨的先生了。他还会来吧?”
“也许。”克劳德想。也许下次来的是萨菲罗斯。那个时候妈妈会更惊讶吧。
“那封感谢信是给你的,在抽屉里,”克劳迪娅说,“我买了一点肉,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还天天去瓦伦丁那里锻炼,该吃些好的了。”她絮絮叨叨地念着。
克劳德打开抽屉,信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最上层。
他一目十行地看完,被最后一行吸引了目光。
他说,我们下次再见吧。
没有落款。
克劳德把信捂在胸口,心都快要飞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