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哲一带黎旭去了家安静的酒吧,就是之前他带许艺去的那家。
那家环境安静,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最适合黎旭这样正儿八经的人。
原本魏哲一以为黎旭会不太适应这里,于是主动介绍酒单和各种酒的区别。
黎旭笑着扶了扶眼镜,“别把我当小孩好不好,我又不是第一次来酒吧。”
魏哲一有些惊讶,“你也会来酒吧?”
黎旭挑眉,“不像吗?”
“不像。”魏哲一摇摇头,“我以为医生都是不苟言笑的高岭之花,才不屑来这种世俗地方。”
黎旭笑得更大声了,“有时候加班加烦了也会一个人去喝一杯。不过这两年,我倒是很少来,更多时候是自己在家喝。”
这是魏哲一第一次见黎旭这样笑,不禁想原来黎旭也有鲜活的一面,原来医生也只是普通人。
魏哲一也跟着笑了起来,“那我就不担心会把你灌醉了啊。”
二人相视一笑,配合着昏黄的灯光加上轻柔的音乐,这一刻他们才真正放松下来。
黎旭点了杯威士忌和一些小吃,但因为魏哲一刚受了伤,所以在黎旭的强烈要求下,他只好点了杯无酒精的。
饮料一入口,酸涩的口感让他不由眯起眼。
黎旭关切问:“怎么了?不好喝?”
魏哲一摆手,“不是,就是好久没喝这么冰的了。”
其实他也就是随便这么一说,不料黎旭却把杯子拿过来,小心仔细地用勺子将里头的冰块一勺勺舀出来。
魏哲一忽然有些感动。
当他和朋友,还有伴侣在一起的时候,他大多数都那个照顾别人的角色,很少有人会这样对他。
魏哲一心里暖暖的,对黎旭的好感不由又多了几分。
这样好的人,竟然会遇到今天这种事情,魏哲一不由有些替他觉得不值,他道:“你们医院经常会遇到今天这种事吗?”
黎旭舀冰块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若无其事地说:“不算多,但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遇到些,所以大家也都习惯了。”
魏哲一皱眉,“不会觉得不甘心吗?你自掏腰包给病人做手术,结果到头来还被病人家属倒打一耙,你不会生气吗?”
黎旭抬眸对上魏哲一的,瞳孔漆黑清澈,慢慢道:“我只求问心无愧,觉得是对的事情,我就做了。至于结果,我无法预测,也无法掌控别人的思想和行为。”
魏哲一叹气,“你就是人太好了,所以才被欺负。”
黎旭喉咙里发出轻笑,将已经没有冰块的杯子递给魏哲一,“你一开始可不是这么说我的。”
魏哲一尴尬地挠挠头,“这不是误会嘛。”
说完他低头嘬了口饮料,忽然发现好像没刚才那么酸涩,难以入口了。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这时酒吧走进来两个男人,在魏哲一他们旁边的旁边一桌坐下。
两人一开始勾肩搭背,到后来甚至还互相啃了起来,全然不在意旁人的眼光。
酒吧本来就不大,这样的场面魏哲一他们自然也能看得清清楚楚。
魏哲一尴尬地清清嗓子。
这样的画面即便是他这个通讯录看了都会,更何况是一本正经的黎旭呢!
他连忙小声解释,“这里不是那种酒吧啊,你别误会。如果你觉得不舒服,我们可以换.....”
“不用。”黎旭回答得干脆,脸上的表情再平常不过,似乎并不觉得又什么,“这本来就没什么。”
魏哲一’啊‘了声,“医生果然见多识广啊。”
黎旭稍稍抬眸,对上魏哲一的眸子,目光带着些许审视,“还是你觉得不舒服?”
“我当然不会。”魏哲一脱口而出。
他说得太快,也太理所当然,让二人皆是一怔。
而对面的人也十分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
二人对视许久,谁都没有说话。
微妙的气氛再次在二人之间流淌,比方才在车里时更甚。
最后还是魏哲一率先支撑不住,移开了目光,左手不自觉地盖在另一只受伤的手腕上轻轻揉捏。
这个动作自然也被黎旭捕捉到了,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然后将刚才舀出来的冰块放在帕子里包起来。
接着又十分顺手地拉过魏哲一的手腕,将冰块放在伤口处,“扭伤后的前两天要冰敷,就不会那么疼了。”
魏哲一看着黎旭仔细轻柔的动作,竟一时忘了将手收回。
这一刻,魏哲一竟有一丝的伤感。
若是许艺也能对他这么好,哪怕只是一半,那该有多好。
这样的念头在脑中一晃而过,魏哲一瞬间意识到自己又在想许艺了。
他已经和许艺’断联‘了小半个月,期间他的所有电话和微信都石沉大海。
他几次想要冲去许艺的学校质问他究竟现在是什么意思,要分要和,也得给个说法。
可转念一想,魏哲一又害怕了。
他怕许艺说出他不想听的答案,怕在艺大校园看见许艺已经和别人走近,这样的画面,光是想就足以让魏哲一心如刀绞。
所以他退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