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尼斯曾经设想如果暴露了身份,她该如何做,答案是把利益最大化。尽管是不太可能发生的,但她不能百分百肯定。
现在状况就那么轻易地发生了。
被卷入杀手们的战斗,还遇见了戴着鹿头的男人,对方一副“是你啊”的鲜明态度让伯尼斯没法狠下心和尤里瞎掰。远离他们的战斗,心如乱麻的伯尼斯陡然意识到这种发展还算不错。
天赐分手良机!
事件已经解决,找到继任者,自己回国只是时间问题。与其突然告知尤里噩耗,不如早点和他分开,确保他在离开自己后继续正常生活。
尤里并不知道转瞬间伯尼斯的心里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并瞬间敲定了他要做的。尤里准备把伯尼斯送到安全的地方,其他之后再谈。
伯尼斯却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尤里的注意力扯回来。尤里因为她严肃的表情跟着沉默下来,他感到纷乱的情绪落在胸腔中,勒紧咽喉,一时间难以言喻的恐惧让他难以呼吸。
“尤里,我——”
“不,你还是别说了!”
好像会有他无法接受的状况发生。
“总之怀特小姐,我们先离开这个地方吧。”
尤里的反应让伯尼斯怔了片刻,她差点没维持住脸上的严肃。为了掩盖龟裂的表情,伯尼斯郑重地握住尤里的双手。
“我必须告诉你,哪怕是为了我自己,我也无法再瞒下去了,”伯尼斯面色凝重,眼中闪烁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其实我是杀手。”
“所以我才会认识刚才的人。市政厅的工作仅仅是我的伪装,其实我和其他人一样,早就是个满手鲜血的杀人犯了。”
现场陷入难熬的沉默,伯尼斯远远没有表面上从容,紧张注视着尤里的反应。她等了大约五分钟,尤里还是一副恍惚的样子。
伯尼斯无奈地摇摇他的肩膀:“尤里!”
尤里的目光终于有了变化,空白被困惑填满,仿佛在无从下手的难题中挣扎。
“就只是这样?”
面对尤里轻飘飘的疑问,伯尼斯居然下意识移开了视线,表情异常僵硬,不过良好的职业素养很快支撑着她拿走了对话中的主导地位。
她试图以激烈的语气盖过内心的飘忽不定:“什么叫‘就只是这样’!我的事不是轻松的事吧,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是不是不太够?伯尼斯又挤出两滴悬挂在睫毛上的眼泪,一副悲伤又愤恼的样子。
“你一定不能接受真实的我…没关系,我能理解。把我抓起来吧,如果是尤里的话我可以接受。”
就当是纪念我们在一起的时光。
“我并没有那么认为,”尤里为她擦去眼泪,低声解释道,“抱歉,让怀特小姐不安了。”
“我太高兴了。”
伯尼斯没反应过来,错愕地对上他坚定的目光。尤里露出一个很温和的笑容,他的眼睛弯成月牙,语气如哼歌般欢快。
“那样就没问题了,吓死我啦。”
“…尤里,你是不是没理解我的话?”
“我当然完全明白了,”尤里高兴地反握住她的双手,“反正怀特小姐做事肯定有自己的理由,总之不是你的问题。所以说根本没有存在能妨碍我们在一起嘛。”
尤里的反应是伯尼斯从未设想的,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伯尼斯的语言功能似乎消失了,语无伦次半天说不出话,她绝望地看着自己在尤里永远的凝视中目光游离,耳廓渐渐泛红。
“所以先和我去安全的地方吧?”尤里轻轻拍拍她的肩头,伯尼斯轻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伯尼斯就这样迷迷糊糊地被尤里塞回家了。
她呆滞地盯着阿齐低频率晃来晃去的尾巴,花了许久才恢复神智。伯尼斯的脸被记忆加热到前所未有的滚烫,她不受控制地尖叫出声,把脑袋往墙上撞。
“我这个笨蛋——!”
齐木楠雄不是自愿的,但冒着粉红泡泡的心生直接朝他砸了过来。黄昏的照耀之下,尤里的一颦一笑都被打上了与实物不符的阳光彩虹滤镜。
这滤镜以恐怖的速度侵蚀了伯尼斯过往的回忆,几乎是下一刻,与尤里的相处就被闪耀的粉红色充满了。伯尼斯只要想起尤里,就忍不住发出无法忍受极度害羞的拐角在地上打滚,试图遗忘,然后思绪又不小心拐到尤里身上。
简直是刚处于恋爱中的少女。
为什么?
齐木楠雄堪称冷漠地收回目光,或许夹杂有一丝看见水果罐头被替换成鲱鱼罐头的震撼。
等齐木楠雄意识到她终于安静时,伯尼斯又换上了黯淡的表情,春绿的眼眸失去了所有色彩,让人忍不住想去安慰。
齐木楠雄除外,他听得见伯尼斯在想什么。
伯尼斯翻了个身,把受伤的脑袋埋进被子里,但紧锁的眉头依旧无法放松。
那么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想办法把尤里带回多瓦。
尤里肯定会愿意了,如果他不愿意…只能让吉良吉影帮忙把他运回去了,无论是以什么形式。还是先斩后奏比较好,她先回国再运尤里,等尤里和自己来到多瓦再告诉他一切。
在那之前,就是考验她反侦察能力的时候,绝对不能让尤里先一步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