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夏闵宸让他陪他玩儿一把,那就得玩刺激点,干脆就来把大的。
一把火烧了整个看守站,毁尸灭迹消除所有隐患,在这个缺乏高科技的落后的贫民区,一切又能从何处寻起呢?
随风升起的浓浓黑雾似乎掩盖了初日散发的耀眼光芒,硝烟的味道彷佛透过空间传入了车内。
弥弦浅浅微笑,脸上的表情完美得无懈可击,透过车内后视镜两个人的视线恰巧对上了一瞬,只是夏闵宸很快便若无其事地移开了目光。
狭窄的空间残留着不太好闻的味道,颠簸的老旧巡逻车让人不太舒服。
车窗外一棵折断的枯树一闪而过,夏闵宸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他了结于山之后回到小屋洗手的一幕。
倒在地上的那个男人正是先前被弥弦打晕的秩序员,夏闵宸本想查看一番,却发现人已经早没了呼吸。
夏闵宸抿了抿唇,眉间阴翳之色不消,避开了和弥弦在镜中对视的眼神。
他从不吃亏,也不是心慈手软的圣人,该杀的祸害绝不会留下来,只是有些人有些事做得还是过于残忍和血腥。
弥弦闭了闭眼,缓缓压平了嘴角,褪去伪善后露出几分无所谓的漠然,轻声说道:“你看啊,心软的人不是我。”相反,心软的人总是夏闵宸。
或许更准确地说,是那位曾经隶属于帝斯利亚的真诚的、骄傲的、耀眼的天才少年夏闵宸。
弥弦的话就像是说给空气听,又在不经意间回应了不久前来自夏闵宸的那份质疑。
弥弦静静地看着夏闵宸,目光不闪不避,而夏闵宸由始至终只是专注地开车,并没有回答。
车内太安静了,气氛安静得诡异。
是因为和想象中那个美好的爱人形象有偏差,所以选择了沉默吗?
弥弦读懂了夏闵宸的沉默,冷淡地偏过了头,之前被打断了的那个疑问被重新压在了心底,没再说出口。
*
耿于收到夏闵宸的回讯后就和尚淼一起赶到了黑诊所,偏偏这里的黑心医生也难搞得很,花了大价钱才请动了这尊大佛。
黑心大佛相貌俊堂身形高瘦,看起来病殃殃的,脸色苍白唇色很淡,感觉往外一扔寒风能把他吹折。
黑心大佛身边还总是跟着一个小女孩儿,约莫十一二岁,脑袋上扎着两个乱糟糟的丸子,圆圆的脸蛋和大大的眼睛很可爱,能跑爱跳的,就是脸上同样没有什么血色,白得吓人。
就像随了黑心大佛一般模样刻出来的,看上去瘦弱多病。
这所偏僻又空荡荡的黑诊所坐落于市内废弃工厂,总共就住了两个人,病殃殃的黑心大佛医生和他那同样患了病的小跟班女孩儿。
这里荒废许久,平日里大白天的都见不着一个鸟影,更别提人了,也不知道住在这里是怎么想的。
老大居然让他来这里找医生,一开始耿于还觉得压根儿找不到人,没想到还真住了两个病号。
其中一个病号本人还是医生。
怎么想都觉得荒谬。
入夜后门外传来一阵轰轰的滚轮声,耿于第一时间就警觉地摸上了后腰的枪,然后小心翼翼地上前查看。
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耿于瞬间精神十足,打开门就从布帘钻了出去,一边跑一边幸福地要叫出来。
“夏头儿!你回来了。”
小破巡逻车像垂暮老人一般粗沉地喘着气,嘎吱嘎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会报废。
担心巡逻车半途报废,夏闵宸和弥弦愣是把本来几个小时的路程慢吞吞地开了大半天,在入夜时才赶了回来。
“嗯。”夏闵宸挂着一点淡淡的笑意,在耿于刹下脚步后和他碰了碰拳头,哥俩好的搂了一把肩膀。
耿于硕大的块头看起来比弥弦大了一圈,脸上喜色藏也藏不住,有种像忠犬般的莫名喜感。
弥弦默不作声地从另一侧走过来,像老熟人见面般友好地拍了拍耿于的肩,然后在他瞬变不爽的眼神中微笑问好。
“伤好些了吗?”
耿于一脸便秘地黑着脸打掉弥弦的手,拧着粗眉想骂人。
夏闵宸脚下动了动,正巧卡在两人之间,偏头看了一眼耿于。
耿于心情更坏了,面对弥弦假惺惺的示好,只能憋屈地挤出了句好话:“……我没事。”
两个人在路上都没有说话,夏闵宸感觉到气氛有些小小的别扭,弥弦在车内假寐了一路,现在看着精神状态终于好了些。
短暂寒暄了两句后,夏闵宸就问起了现在的情况:“艾斯现在怎么样了?”
耿于不爽地站远了点,将情况一五一十告诉夏闵宸:“他的伤已经处理了,已经退了烧,但还没醒过来,还在里面躺着。”
“至于向初那个胆小的小孬种一天到晚就知道躲在尚淼身后,啧。”耿于嫌弃地补了一句。
“尚淼和向初不在,”弥弦轻轻皱眉,“那现在留在艾斯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