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起头,深深地望向她的君主:“臣还有一事相求。”
萧戟:“准。”
“烦请陛下……莫要让帝卿殿下得知此事。”
萧戟垂下眼:“晨岚放心。是我对不起皇兄。”
她与萧凝炔一父同胞,但从太上皇驾崩那一页开始,他们的关系便不那么亲厚了。
季云泽起身,掀了帷幕便要出去。
萧戟注视着她的背影。
季晨岚,无人不晓她贪墨金银,构陷忠良。她的罪名桩桩件件,每一件都足以将她打入天牢。
可她亦是忠臣。
她如英豪一般征战边疆,她如长姐一般护萧戟坐稳皇位,是为了保下牵涉舞弊案的季氏,却又远远不止如此。
季云泽与萧戟之间,起初是一场交易。
季云泽以自己的性命与声名,将科考舞弊株连九族的重罪改为流放边境,换来季氏整族的性命。
而如今,是君臣之义。
萧戟脸色苍白,手却不禁攥紧成拳。
定不负汝之望。
看到季云泽走出帘帐,萧凝炔走来几步:“季晨岚……”
季云泽打断了他:“殿下,这几日好好看顾陛下。除越无照之外,他人端来的汤药切莫让陛下碰到,尤其是那方侍女。”
萧凝炔脸色苍白,点了点头。
……
皇上遇刺的消息传遍了京城,据说三日来皇上时而昏沉时而清醒,恰逢邬察事变,京城风云涌动,众臣人心惶惶。
然第四日,萧戟便端坐在了凤椅之上。
经此一劫,皇上似是换了个人。
这几日上朝,众臣大惊。
陛下先是百般冷淡季相,拒了季相抽国库金银巩固宫中防卫一事。而后又耐心听取了朝中几位贤名在身的臣子之言,共商国事,不似平常那般急着下朝与后宫中美人温存。
卫崇兰等中立派自然悦于皇帝此番转变,渐渐向皇帝靠拢。
多事之秋,本不宜起了内讧,倒让外族占了便宜。
而摄政王一派本就倒了薛汶,如今更显凋零之态。
她端坐在玉阶之上,自有肃杀之气,睥睨众臣。
“……边关已报邬察动兵之事,新将方无晰领兵不过数月,尚无统领三军之能。不知诸位爱卿可有举荐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
萧珺却站出一步,提议道:“陛下,臣依稀记得季相曾为将,与邬察交过手。国难之际,季相自然当仁不让。”
萧戟面色一沉。
朝中除季云泽之外,竟出不了下一个领兵作战之人。
先朝以来太过安逸,京城这些文官早已忘了居安思危,如今战事到了头上,方知晓无人可用!
季云泽倒坦然,踏出一步朗声道:“摄政王所言极是。臣请命。”
萧戟看向躬身的季云泽,眼中纠结,失了方才果断的气势。
片刻,萧戟说道:“那便封季相为安远将军,即日前往边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