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子一脸自责,“都是我不好,娘子刚刚退烧醒来,当然要喝水,我怎么会疏忽了!娘子,那日王妈妈来的时候,我打不过她们,被丢出房间之后我也被关了起来,我没用,害得您一人受苦,您罚我吧!”
纪莘拉了拉梨子的手,“坐下说。”梨子坐下后,纪莘又道,“这事怎能怪你,你受我连累,是我对不住你。”
梨子大力摇头,“娘子怎会对不住我,就是我没用,没能保护娘子!”说着梨子想到了另一件事,咧嘴笑得欢喜又得意,“娘子今日真是大出风头,各房的人全都看傻了,娘子,以后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们了!”
纪莘不明所以,“什么风头?”
“就是今日来救娘子的人呀,我听别人说了,那位郎君是宣国公府的人!”梨子指了指门的方向,“今日他带着人把门都拆了,那气势,几位夫人都在,可她们全都不敢说一个字!”
纪莘探头看了看完好无损的房门,“那这门为何又好了?”
“因为后来装上新门了呀!”梨子挥手在所有窗户前指了一遍,“还有这些窗户,今日老夫人刚一发话,说让大家往后都好好伺候您,仆役们立刻麻利地把窗户都给复原了!娘子,我看这些都是那位郎君的功劳!”
“他,那他人呢?”
“不知道诶。娘子,您要不要回床上睡会儿?”
纪莘失笑,“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许多日了,哪里还睡得着。你不用陪我,去睡吧。”
纪莘把梨子劝回房间睡觉后,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转了转,最后踱步到了窗边。
直觉告诉她,陈氿会来。
在熟悉的敲击声响起的第一刻,纪莘推开了窗棂。
纪莘衣衫齐整,反应又如此迅速,陈氿不由得笑得得意,“你在等我?”
“嗯。”纪莘放下窗棂,坐回桌前,“在我意识模糊之时,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我想你会来和我讲的。”
陈氿也坐下,拿出一只小瓷罐,“先不说那些,把手给我。”没等纪莘反应,陈氿直接握住纪莘右手四指,将纪莘手掌摊开放在桌上,“先涂药。”
纪莘抽了抽右手,没挣过陈氿,索性由着他为自己处理伤口,“我刚被关起来时还很清醒,那时我想把门破开,不小心被木刺扎了手。后来我浑浑噩噩,也不知道木刺是何时掉下来的,这伤你不提我都忘了。丁叔的伤如何了,还有泼皮再去找茬吗,邱阿兄从县衙出来了吗,小五呢,他有没有事?”
“孟淮派了几个人去秾翠阁生事,秾翠阁被打砸,许多人都受了轻伤,不过现在没事了。事情因我而起,我会赔偿秾翠阁的损失。丁叔的伤在恢复,虽还需要一段时日,但不会再有人找麻烦。老邱出来了,我从县衙接了老邱之后,和他一起去看丁叔,碰到梁六娘,这才知道你也出了事。是我不好,竟然以为你待在梁家不出门便是安全的。”
陈氿说完,低头贴近伤口,轻轻吹了吹气,带起纪莘掌心一片酥酥麻麻的痒意。
纪莘有些难为情,不自在地又想抽回手掌,可惜还是没有挣过。
陈氿握紧纪莘的四指,向自己的方向拉了拉,“别乱动,我才刚刚把伤口里的小木刺挑出来,还没上药呢。”
陈氿的语气动作都让纪莘莫名地别扭,只能说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你提起六娘,我想起了一件事。她之前请我帮忙,我自觉帮不上,便没有答应。可她救了我,我理应报答,所以我想应下她的事,尽力一试。”
“说起来,她来找我时,有提起她请你帮忙,但当时我无心细问。她要你帮她什么事?”
“她想离开梁家。我与她的来往不多,但想来她在这里过得定然不容易,否则怎会有这样的念头。”
“我觉得你倒是应该劝劝她。”陈氿道,“难道离开梁家就能活得容易?”
纪莘轻轻一瞪陈氿,“你少说风凉话。不过我劝过她,她该先想一个安身立命的方法,然后再考虑离开梁家。我可以和她一起想办法,我不确定我能为她做多少,但总要试一试。毕竟若是没有她,眼下我还在被关着。”
“也好,若是有我能做的,记得告诉我。”
这话听着十分熟悉,纪莘记得,陈氿常常同她说这样的话,而他也确实事事都在帮她,甚至两次救过她的命。
“陈氿,谢谢你。”
正在专心涂药的陈氿闻言抬头,凝视着纪莘的双眸笑得和煦,“你最大的秘密都已经告诉了我,我们也算是至交了吧,你我之间何需言谢。”
他们坐得太近,陈氿的目光又太专注,纪莘清楚地看见占据陈氿瞳仁的自己,令她克制不住地心慌。
纪莘急于摆脱那些奇怪的感觉,一句话脱口而出:“那你可以告诉我你的秘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