邑司令回身挑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陈氿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扭头痛骂身后跪着的纪莘:“你这个没良心的下人,就这么害你的主人!你手脚不干净,还要连累我!”又转向邑司令,“这事全是他一人所为,我完全不知情!”
陈氿是被诬陷不假,但公主府的人不会在乎,更不会去调查是何人诬陷的陈氿,只会把陈氿赶出公主府。
陈氿不可能放弃丰厚的佣金,为今之计,只有把脏水泼给纪莘,就算纪莘被赶出去,至少他能留下。
纪莘在陈氿演这一出之后,心想,果然如此,就知道这缺德人要害她。
人在危机之时总会生出急智,纪莘高声大喊道:“邑司令明鉴,这冠子不是殿下的,只是个仿品!”
陈氿吃惊地回头看纪莘,这种话都能说?
纪莘没有机会仔细查看金冠子,她没有十足的把握,但至少可以赌一赌。她还没有得到纪茹的消息,不能就这么被赶出去。
“邑司令您可仔细看看冠子。殿下的对孔雀衔花冠子是纯金打造,这只冠子是鎏金的,且这只冠子上的绿松石和红宝石光泽暗淡,定然是假的。这只冠子虽仿得像,但绝不是殿下的那只!”
纪莘说得头头是道,邑司令从卫队手上拿过冠子,仔细查看了一番,又掂了掂,不得不承认纪莘说得对。
纪莘也猜得出,诬陷他们偷冠子的是张画师仆从,为的是赶走陈氿。
可张画师仆从恐怕不敢,也没本事去偷那只金冠子,所以只会做一只仿品,而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做出的仿品,质量定然一般。
纪莘只能靠这一点去赌。
邑司令对卫队中的一人耳语一声,那人飞快离开,片刻后回来,对邑司令点了点头。
纪莘猜测,邑司令是让人去核实荣庆公主的冠子是否还在,看样子她赌对了。
邑司令没有命人放开陈氿和纪莘,问道:“这只仿品从何而来,你们做这个仿品是何居心?”
纪莘向来不爱说谎,但陈氿不仁,就不能怪她不义。
“我家主人在作画时看见殿下的冠子,被冠子的精美深深震撼,所以特意画下来请人仿造,为的是送给他的心上人!”
陈氿听得犹如五雷轰顶,他哪有什么心上人?
纪莘的解释尚且算是合理,邑司令没兴趣再听下去,嗤笑一声,扔下冠子,示意卫队放人。
虽然顺利地过了这一关,但纪莘忘不了陈氿的缺德行径,在回到房间之后,一直眼神不善地盯着陈氿。
陈氿被盯得心虚,但事情还是得问清楚,只能硬着头皮和纪莘说话。
“你说我要拿假冠子送心上人,这话从何而来?我哪里有心上人?”
“你有。”纪莘多看陈氿一眼都嫌脏,再不愿多说一个字。
陈氿隐隐觉得不安,他坑了纪莘,但纪莘似乎也偷偷给他摆了一道。
很快陈氿就知道了,他真有个“心上人”。
“我的仆从和你说什么了?”陈氿被芸莺找上时,听着芸莺吞吞吐吐的话,陈氿终于知道了纪莘干的好事。
“没说什么,只是代你表示感谢,但我明白的。”
芸莺害羞得只敢盯着自己的鞋尖,没看见陈氿无语的脸色。
明白什么明白,明白个屁,陈氿特别想这么说。
但芸莺是无辜被牵连的,陈氿心知不该迁怒于人。
“芸莺娘子,我对你,绝无非分之想。”陈氿说得郑重。
芸莺闻言抬头,陈氿神色认真,芸莺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我只是一个二等侍女,是我配不上你。”
“不是这样。在我看来,情爱之事与身份地位、钱财权势无关,全看二人是否两心相许,灵魂契合。我只是对你并无男女之情,不愿令你蹉跎,但这不代表你不好。”
芸莺又低下头,“我知道了,多谢陈画师与我说明。”
陈氿送走芸莺,扭头就碰上了张画师仆从。
张画师仆从倚着廊柱,双手环胸,冷嘲热讽道:“你们奇真轶报的,为了点儿消息都能卖身的?”
陈氿冷哼一声,反唇相讥,“卖身也要看有没有那个本钱,你们招财今报净是些歪瓜裂枣,想出卖色相都没人要吧?”
张画师仆从走近陈氿,伸出一根手指戳了戳他,“你放弃吧,我已经挖到大消息,你等着看好戏就行了,佣金没你的份儿。”
陈氿不甘示弱,“那走着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