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莘不能解释,还要维持着争强好胜的性子,事事争取拔尖,言行举止颇为高调。
又是一日香道课,三斋诸人出发去上课时,岳丹儿小跑到舒筠身侧,挽住舒筠胳膊,拉开舒筠和纪莘的距离。
人虽然拉开了距离,说话的声音却不低,清清楚楚地传到了纪莘的耳朵里。
“阿筠,有些人看着和和气气,却见不得别人好,这种人你可得看清楚了。你固然是脾气好,但也得离这种人远些。”岳丹儿如是说。
舒筠没说话,她满心不解,可又不好意思问。她真的不懂,姜苓一边对她不满,一边又要时时刻刻黏着她,这是个什么路数?
其余人也不愿挨着纪莘,三三两两地搭着伴,越走越快,把纪莘甩在了最后面。
沈滢发觉纪莘落单,略走慢几步,等着纪莘跟上。
纪莘感激地对沈滢笑了笑,沈滢轻轻叹了口气,道:“阿苓,这次你确实做得过了。我们自当努力向上,但这不代表你要阻碍她人向上。”
纪莘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可真是有苦说不出。
香道课结束,堂长又留人,但纪莘没想到,这次留的是她。
在回廊间行进时,纪莘问道:“堂长,我们这是去哪里?”
堂长不咸不淡地回答:“上次山长叫舒筠去调香,你不是不满么,这次轮到你了。”
纪莘大惑不解,是窦敞再次下手了吗,可这次为何是她?
堂长见纪莘闷声不语,狐疑地转头,纪莘嘴角牵起笑容,装作得意的样子道:“多谢堂长给学生机会,我一定好好表现,不辜负堂长,为山长调出满意的香。”
堂长轻呵一声,复又向前走。
纪莘亦步亦趋地跟着,稳住情绪,脑中飞快捋清接下来的每一步,手握了握腰间荷包,还好东西都在。
趁着堂长不注意,纪莘从荷包内取出一颗小药丸,快速塞进嘴巴,不待药味化开便已吞下。
药是陈氿给的,是市面上各种迷药的通用解药。
在进入山长院子时,纪莘脚下突然一绊,摔在了院中东侧花坛边。
山长蹙眉看向纪莘,“你怎么回事?站起来,整理好衣服。”
纪莘做出一副懊恼的模样,低头诺诺地应好,实际借着身体掩护,悄悄将特制花蜜倾倒在了花坛中。
堂长领着纪莘进入院中东侧房间,同舒筠那次一样,房间中只端坐着曹山长一人,未见到窦敞。
曹山长正在烹茶,堂长和纪莘恭谨行礼后,堂长退出房间,只留下纪莘,依着山长的吩咐安静调香。
香未调完,但茶已烹好,曹山长自己不饮,却为纪莘倒了一杯。
青色茶杯被递到面前,纪莘心一横,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纪莘留意着外面动静,手上动作却连贯,压香灰,填香粉,提香篆,估摸着时间,该是迷药发挥作用的时候,便做出头晕的样子,倒在桌岸上。
大腹香炉被推倒在地,骨碌碌地滚了几圈,香灰撒了一地。
纪莘大气不敢出,眼球都不敢转动,趴着硬生生地挺了片刻后,听到山长没有半点感情的声音响起,“出来吧。”
房间内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根据声音,这人原来是躲在屏风后的。
一股陌生的、由名贵香料混合成的香气飘近,伴随着衣料摩擦的声响,纪莘又听到一个男子声音响起,“多谢姨母。”
这个人就是窦敞吗?纪莘想道。
纪莘心脏怦怦跳动,身体却极力控制着,不敢动一丝一毫。
曹山长并未回应窦敞,随后纪莘听到开门和关门的声音,应该是曹山长出去了。
那接下来,窦敞会做什么?
他们筹谋许久,终于等到这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