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白发小姑娘干脆叹气,“你说得对,我们学校确实很穷,我虽然今年才刚入学,但也已经发觉学校的财政岌岌可危。”
长风衣女士抱着双臂:“这就是你在到处搜刮点心台的原因?”
姜玉弩诚实道:“学校的新生补助都还没有发下来,我在为自己节省生存资金。”
“……”
长风衣女士可能还没见过这么穷的,至少在距离独立第一大区仅一阶级之遥的第二大区里,她肯定没见过这样穷的小孩。
以至于她失语片刻,用一种莫可名状的目光又上下打量了姜玉弩一轮。
姜玉弩首先不怕被打量,其次,她能感觉出对方的打量里是夹带善意还是恶意。
很显然,这位长风衣女士的打量,只带着纯粹的疑惑和惊诧。
像看闻所未闻的新鲜物种。
“……黄金乌列学院,今年情况已经变这么差?”长风衣女士打量半晌后,不确定道。
她连学校称呼都从别名换成官方名了。
姜玉弩在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士面前一低头,肩膀长度的小白毛顺肩垂下去。
她很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今天就是被校长带来参加晚会的。”
长风衣女士继续不确定:“你们校长他……特意带你来蹭吃蹭喝?”
白发小姑娘更“不好意思”地说:“还有,看能不能给学校筹一点钱。”
“……”
长风衣女士再度陷入长长沉默,并且脸色越发狐疑诧异。
她略微直起身,终于不再省力一般把自己重心放在柱子上,她转过了装饰柱,往宴会厅更中央的区域投去目光——正看见一位肤色偏深,金褐色头发的青年牢牢握住了对面人的手。
这位女士认识黄金乌列学院的校长是哪位,她还能认出来,正被对方紧紧抓着手的是一位第二大区的本地知名富商。
金褐色头发的校长满面真诚,笑容喜悦,都不用特意去解读他的口型,谁都能看出来他在一叠声地说“谢谢”,并且在说富商的好话。
姜玉弩也跟着张望了一眼,她站在长风衣女士身边,用一种充满希望的口吻说:“也许,我马上就可以领到补助金,不用在社交晚会上偷偷当小老鼠了。”
长风衣女士怀疑有个小姑娘可能是故意的,可她听对方的语气又很真诚,让不久前关注了对方行为,调侃对方是“小老鼠”的她莫名感到良心发痛。
对着贪嘴的孩子调侃是“小老鼠”,最多只算一种成年人对小孩的逗弄。
对还在苦等补助金的孩子说是“小老鼠”……但凡这孩子敏感脆弱一点,没准刚刚都该哭了。
长风衣女士明显是不擅长应对别人哭的那种人——她连基本的社交场都疲于应付。
不然这偌大的宴会厅,她猫在一根遮掩身形的装饰柱子后面,又闲得发慌观察一个四处摸点心台的孩子干什么?
“……你是怎么在第二大区生活,又怎么进入黄金乌列学院的?”长风衣女士的询问已经变得有点干巴巴的,她其实是在做最后的确认,想知道第二大区怎么还能有这么条件困难的小孩,还跟黄金乌列学院这么凑巧,困难到一块儿去了。
这白发小姑娘总不能小小年纪,就演技惊人,还跟隔壁金马里一部分被宠坏的少爷小姐一样,有什么演绎作秀的癖好吧?
姜玉弩抬起脑袋,跟这位女士四目相对。
她非常乐观开朗地笑了一下:“我是从第七大区考上来的,在上三区的所有学校里,只有黄金乌列学院朝我伸出橄榄枝。”
虽然学校有点出人意料的穷,不过她还是很珍惜给她机会的地方。
“希望学校可以发财,至少顺利度过资金难关。”姜玉弩握拳,“我还想要在这里好好学习,多见识了解一些靠后大区没有的东西。”
这话正好就戳进了长风衣女士的心里。
雪狼异能者协会,协会辖区正好覆盖了比第七大区还要困难偏远的第八大区。
毕怀枢跟友人富商谈好了投资,美滋滋带着收获的喜悦来寻找姜玉弩时,他刚瞧见白发小姑娘的身影,就立马被对方身边的长风衣女士点头致意。
“毕校长。”长风衣女士简短地和毕怀枢打了招呼。
她与毕校长之间似乎也不需要做自我介绍,双方都对彼此身份熟悉。
都还没等毕怀枢疑惑自己的学生怎么跟这位女士站到了一起,对方率先开门见山,问道:“现在有空吗?我有事情想要和你聊聊。”
毕怀枢摸不着头脑,但还是一口应下:“当然,当然,不管韦特督管想要找我聊什么,我今晚必然会为您有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