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汝瑛见他不再喊着要走人,只呆呆地坐着,就招来了服务员,点了荞麦薄饼、青酱意面、香草土豆、炙烤羊里脊,以及一份巧克力冰淇淋和一瓶杏仁酒。
菜上得很快,陈汝瑛并不着急吃,而是拿起杏仁酒问余天真:“喝一点?”
余天真问道:“师哥,你不是不喝酒吗?”
“今天破个例。”
“行吧。”
陈汝瑛拿起酒瓶,欠身给他面前的玻璃杯子了倒上了小半杯:“以后要是有什么事情,记得要和师哥说。”
余天真疑惑:“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都是。”陈汝瑛坐回原位。
余天真盯着玻璃杯里的酒泡沫不说话。
陈汝瑛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懂,于是把话说得更明白一些,“就比如考试考了多少分啊,训练上有什么困难啊,交了哪些朋友啊,喜欢上了某个女孩子啊,或者某个女孩子喜欢上你啊等等,都要和我说,知道不知道?”
“我没有喜欢的女孩子。”
“知道你没有,我就是打个比方。”
余天真迷迷糊糊的,心想怎么师哥好像事事都要管着我似的。
心里直犯嘀咕,但也不敢说,怕等下一不小心说错话了,师哥那脾气又该发作了。
点点头,温着声答应:“知道了。”
陈汝瑛满意地笑了笑,把叉子和青酱意面放在他面前:“吃吧,边吃边说。”冰淇淋也移到他手边,“冰淇淋吃完饭再吃。”
余天真咬了一口意面,味道还不错,就是有点凉。
陈汝瑛问他:“怎么样?”
余天真认真想了想:“还是茶楼的面好吃。”
“那下次带你去吃茶楼的。”
余天真叉了一块土豆,咬了一口:“不用不用,我想吃可以自己去吃。”
陈汝瑛抿了一口酒,笑道:“那你带师哥去吃?”
“可以。”
“行,那就明天吧。”
“也行。”余天真答道,“但得等到晚上八点之后,明天放学后我还得和许福兴练拳。”
余天真基本每天晚上都和许福兴学南拳,这个陈汝瑛是知道的。
“那没问题。”他应着,“许二教你,教得还行吧?”
余天真又咬了一口羊肉,腮帮子鼓鼓的:“还行。”
陈汝瑛看了他一眼,忽然问道:“是师哥教的好,还是他教的好?”
余天真愣了一下,举到半空的叉子顿了一顿,没想到他会问这样的问题来——因为师哥向来是自恋的。
要论谁教的好,那肯定是师哥。
然而师哥的脾气不好,在训练上还特别严格,跟着师哥训练的时候,他就心就像上紧了弦似的,一刻也不能松懈,那滋味特别不好受、
但跟着许福兴训练就不一样了,许福兴脾气也不好,还碎嘴,但他不怕他,他敢反击。
如此综合下来,也说不上到底是谁教的好。
余天真想了想,决定挑个谁也不得罪的回答:“都好。”
“你倒是会说话。”
“师哥有师哥的好,许福兴也有许福兴的好。”
陈汝瑛放下筷子,抬起头:“真的?”
“真的。”
“那你说说师哥哪里好?”
本来也就是敷衍的随口一说,余天真完全懵了。沉默地思索半响,说道:“师哥你长得好。”
陈汝瑛偏头笑了一声,饶有兴致地问:“就长得好这么一个?”
要不然呢?
“其他的也很好。”余天真生硬地笑笑。
陈汝瑛坐在对面,噙着笑意看了他。
余天真注意到他的目光,不敢直视过去,因为怕对方会追问下去。侧了头,心虚地端起酒杯猛喝了一口酒。
喝了太急,酒滑过舌头,冷冰冰地就灌了喉咙里,他大咳了几声。
陈汝瑛决定不逗他了,欠身给他抽了两张纸巾:“慢点喝。”
饭菜的分量看着不多,实质很顶饱。余天真吃了一碟意面,一份羊里脊,还有半分土豆和一小杯酒,也就饱了。
二人结账出门,往家里走。
一到秋末,天就黑得快。月亮已经升腾起来,像朵白花似的,清清白白地挂在树梢上。
陈汝瑛在家门前停下车,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见院子里许福兴和陈柏龄围在一起,正捣鼓着一个大纸箱。
见陈汝瑛进门来,陈柏龄忙招手,大声说:“哥,快进来!有人给你送了一个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