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天真啊。”
“你是我的旧爱吗?”
许福兴往嘴里大口填肉,想了想,摇头。
“那你还废话!”
后天中秋,陈家班全体上下都在为表演做准备。
陈汝瑛是陈家班的主心骨,很多事情都得把关,他干脆向学校请了假,把全副身心地放在了舞狮上。他一整天忙得脚不沾地,头上直冒热气,午饭也没来得及吃,及至到了日落时分,才拖着步子回家去。
走到半路,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因为遥遥地看见了余天真和陈柏龄。
两人站在大门前,鬼鬼祟祟地探头往院子里面看,随即又缩了回来,蹲在门后,彼此凑在一块儿小声地嘀咕,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陈汝瑛往前走了两步,就有听见了“打、生气、哄一哄就好了”等字样,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地传入耳朵。
他又走进了两步,余天真似有所感似的,转过身来,然后他就看见了两人之间地上放了一张纸。
余天真目光闪烁地朝他看了两眼。
陈柏龄连忙把纸收起来,说:“哥你回来啦,快进去吃饭吧。”
陈汝瑛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一圈,随即走到余天真面前停住脚步。他低下头,居高临下地望了余天真片刻,忽然伸手向下捏住了他的下巴,让他仰向自己。
他看着余天真眼角的淤青:“怎么弄的?”
余天真偏了偏脸,躲开他的目光:“没怎么。”
陈柏龄在一旁打哈哈:“就是不小心摔倒了,哥,快进去吧!”
陈汝瑛回头瞪一眼,陈柏龄乖乖闭嘴。
陈汝瑛想起早上许福兴的话:“许二欺负你了?”
余天真往后缩了一下,躲开他的手,态度不是很自然地笑笑:“没有,就是不小心摔的,放学的时候跑太着急了,然后啪嗒一下,就给摔了。”
“什么个摔法,能摔到眼角去?”
余天真摸摸眼角:“就是那样摔的,侧着摔的,脸先着地。”
陈汝瑛显然不相信这个说辞,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两人对视片刻,前方传来脚步声,许福兴老远看见他们围在一起,以为有好事,忙跑过去问:“怎么了,怎么了?”
话音落下,才发现他们脸色不大好看,又见余天真眼角乌青,不用都知道这小子肯定是又闯祸了,正想幸灾乐祸几句,哪晓得还没张口,师哥就劈头盖脸地给他来了一句:“你干的好事?”
许福兴说:“什么好事?”
陈汝瑛指指余天真的眼睛:“你打的?”
余天真说:“师哥,这真的是我摔的。”
许福兴一听,愣了。
敢情师哥这是因为早上的事,以为他打人了?这不是锅从天上来吗?赶紧辩白道:“什么叫我干的好事,天地良心,我没干啊,我真没干。”
陈汝瑛盯住他:“真的?”
许福兴举起三根手指头:“天地良心,我说真的!师哥,我哪敢打他啊,最多就是想办法捉弄一下他而已?”
陈汝瑛挑了一下眉。
“就是一个比如,这不是还没找到机会嘛!”
陈柏龄看他哥正在和许福兴掰扯,于是趁着机会,拉了一下余天真的袖子,示意赶紧溜。
余天真会心点头,跟着她偷偷进屋。
许福兴斜眼看见他们走了,忙说:“师哥!他们又溜了,你看吧,我就说不是我干的。”
陈汝瑛抬头看着余天真的背影,心想不怕你不告诉我。
当晚,陈汝瑛洗完澡躺在床上看书,他一只脚屈起来,另一只脚踏在上面,懒懒散散地抖动,眼睛注视在书本上,但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他把目光从书本上移开去看余天真。
房间只有一张书桌,但上面堆满了各种砖雕的工具。陈汝瑛考虑到余天真要写作业,又在旁边给他添置了一张新的大书桌。
此时余天真正背着他,坐在书桌前写作业,可是写得不专心,屁股挪来挪去,一会儿起来喝水,一会儿又蹲在垃圾桶前削笔尖。
陈汝瑛心想,我看你能忍到什么时候。
果然没过一会儿,余天真突然回过头来,叫了他一声。
他把目光重新移回书上去,要响不响地嗯了一声。
余天真看了看他,犹豫两秒:“师哥,那个我能不能拜托你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