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避开了迪克投来的戏谑目光，好半天才压下了心中这团怒火，稍微平静下来的杰森低声应道：“我明白，布鲁斯……”

明白杰森是由于过去的经历，对于兄弟竟会产生这样剧烈变化感到难以接受的蝙蝠猫拍了拍杰森的肩膀。

“我来处理这些事情，你上楼休息就好。”虽然要蝙蝠猫主动坐下来，和养子们面对面沟通还颇具难度，但这种话蝙蝠猫还是说的出口的。

闻言，有短暂失神的杰森点了点头，最后深深地看了限制器里的迪克一眼，就迈步离开了蝙蝠洞。

等到杰森的脚步声消散，一时间只剩迪克和蝙蝠猫的偌大空间顿时就变得寂静无比。

限制器里的迪克本以为蝙蝠猫会立即开口，询问他关于现下哥谭存活的吸血鬼还有多少，询问他是经由什么变成吸血鬼的类似话题。

结果蝙蝠猫就是这么站着，既不说话，也不做任何动作，唯有那双隐藏在白色目镜下的蓝眼睛死死盯着他。

如果不是体内的嗜血欲望提醒着迪克，他才是这个蝙蝠洞里唯一的吸血鬼，迪克倒真的以为蝙蝠猫是吸血鬼，而不是他。

一想到那一通与同父异母的姐姐梅琳达见面前的电话里，自己曾无意间向梅琳达开玩笑说自己整天与打扮得像蝙蝠的男人混在一起，怎么可能会怕吸血鬼？

就不由得为今日的自己感到讽刺的迪克决定主动开口：“布鲁斯，我亲爱的父亲加导师，你也和杰森的看法一致，不想杀了我吗？”

终于不再是副要把迪克盯出两个洞的模样，缓缓转动脖子，也不知是在看什么的蝙蝠猫仅仅给出了一句话，“你死了这个哥谭的情况无疑会更糟。”

装模作样地表现出惊讶，试图以此唬住蝙蝠猫的迪克明知故问：“你怎么会这么想呢，布鲁斯？”

既然迪克想要知道蝙蝠猫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作为心理上虽十分抗拒的养父，但还是乐意为其解答的蝙蝠猫缓缓伸出了一根手指。

“吸血鬼的转化不代表会捆绑彼此的性命，就算你走向末路，你转化的吸血鬼们也不会跟着消失。”

紧接着，蝙蝠猫伸出来了第二根手指。

“吸血鬼的等级制度十分森严，一旦你死亡，未来无论是有新人取代你的位置，还是各自为政，成为一盘散沙，他们对于哥谭都是威胁。”

最后，蝙蝠猫伸出了第三根手指，也就是最为关键的问题。

“你转化的哥谭市民足足占了哥谭总人口的四分之一，失去的控制的他们几小时就可以将哥谭转化为吸血鬼之城。”

“我需要制作出血清之前让他们保持安分，如果不依靠你来实现，依靠现有的GCPD警力不仅控制不了他们，反而会激化平时隐藏的矛盾，使事态走向不可控的方向。”

至于蝙蝠猫为什么不选择统统抹杀这群传统意义上已经是死人的哥谭市民？

而是选择制作难度极大的血清，试图恢复这群生物意义上已经改变种族的人们？

因为这是款游戏，但凡是款逻辑完善的游戏，就多半会存在十全十美的通关之路，既然背负着蝙蝠猫之名，他就绝不允许走向坏结局。

于是对蝙蝠猫内心所想一无所知，觉得蝙蝠猫这就是在异想天开的迪克：“布鲁斯，你当真觉得靠你自己一人就能拯救几十万，甚至几百万的人吗？”

要知道就算他作为这群吸血鬼货真价实的王者，如若不借助血脉的力量，以及吸血鬼森严的等级制度为桎梏，他也是难以独身一人面对这几十万人的。

各种复杂的情绪推动之下，眸光闪动的迪克也是质问起了蝙蝠猫：“成为吸血鬼有什么不好的，布鲁斯？”

“你难道不知道不必为生老病死所折磨是世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吗，布鲁斯？”

你就真的没有期望过那些彻骨的伤痛消失，那些由于衰老导致的各种问题不曾出现吗？父亲？没能将这话吐露出口的迪克想道。

“因为我是蝙蝠侠，哥谭的黑暗骑士，就算是这座城市的所有人，我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去救下他们。”

回答得斩钉截铁的蝙蝠猫目光坚定，就算迪克口中的永生一词的确具有十足的诱惑力，他也选择了拒绝这一提议。

“我也不认为这种以践踏他人性命为代价的永生有何好处可言。”

得到这一意料之中，却又显得出乎意料的答案的迪克久久不能回神，头一次恐惧起吸血鬼一族清晰的记忆，清晰到让他能回想起自己的布鲁斯如何教导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