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娇娇忙低头,不停的眨眼睛,双手揉搓着自己的脸颊自说自话:“娇娇,清醒些,别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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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月楼。
芸儿已经许久不曾接客了。
每日在房间里闭门不出,陈君平给鸨母下了令,芸儿在这得月楼,除了他,就只能独守空房。
芸儿胆子小,除了乖乖听话,也想不出别的。
几天过去,她也因为胡思乱想有些憔悴。
“芸儿,快收拾收拾自己个儿,今日有贵客来。”鸨妈妈的声音伴着推门声,芸儿卧在窗下,见人进来忙站起身。
“妈妈,可是老爷来了?”
芸儿其实心中是有些害怕的,当初她进风月之地也是迫不得已,从卖身不卖艺,到最后坠入风尘,她的背后有一双手,不断的推着她往下坠。
她的第一个男人,便是县太爷,和楼里的姐妹相比,她算是幸运的了。
像她这样的女子,能获得大人青睐,迎回去做小妾已经是福分。
夫人找上门,捉了奸。
她心中也是忧愁的,忧愁她现在早已因为接客没了名声,手里没了银子,只能仰仗县老爷,若是那老爷将自己忘了,那自己在这得月楼以后就彻底没有活路了。
她怕被骗,但这个骗她的人是她无法担待的人,或许这就是她的命。
现在,县老爷又来了,她心里才高兴了些,也不知,夫人会不会同意自己入府做妾,她想要安稳,只要能安稳的度过余生就好,后宅的事她一点都不会掺和。
夫人叫她往东她绝对不会往西。
她这些天,只能不停的想着,想着有一天能有一顶小轿子将她接走,她不愿意留在这花楼里磋磨一生。
鸨妈妈眉开眼笑,瞧着站在那里的女子,这小腰不过一掌宽,小脸蛋不施粉黛,却格外清新,她着实舍不得这棵摇钱树,但又怕得罪县太爷,如今这老爷自己家中乱成一团,哪里顾得上这里的人。
索性今日有出价高的,鸨妈妈也乐意叫人赚些钱银。
“今日的贵人出手阔绰,绝对是个好的。”鸨妈妈上去就拉芸儿的手,却被人躲开,芸儿往后退了两步:“妈妈,老爷说了,以后会纳我进门,我不会去见别人,还请妈妈叫别的姐妹相迎吧。”
那老鸨马上就变了脸色,伸手就去拽芸儿的耳尖,掐着腰骂人:“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以为自己还是个香饽饽呢,金贵个什么东西!”
“我呸!”
芸儿被拽的歪了身子,只能低声求饶。
“我告诉你,女人的那一次没了,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好拿乔的,县老爷还纳你!早将你抛之九霄之外了......”
如此羞辱劈天盖地扑来,芸儿只能无力的痛哭,最后被那鸨母压着,梳洗好了来到楼上。
“行了!你若是给我得罪了贵客,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鸨妈妈最后警告了芸儿,往下拉了拉这人身上的纱衣,这才满意的离开。
芸儿无力挣扎,只能忍住惧意打开眼前的门,或许,自己这辈子已经定了吧。
掀开珠帘,就见一道身影伫立在桌前,视线被八仙桌上的东西吸引住视线,芸儿这才抬眼注视着窗前的人。
“可还记得我?”
芸儿咪咪双眼,片刻她眼中带着惊惧扑通跪倒在地。
“夫人!夫人!芸儿知道错了,还请夫人饶了我!我再也不敢了!”
芸儿慌慌张张,她现在想着,想是县令夫人知道自己这个被养在青楼的外室,这才过来大发雷霆。今日怕是难过了。
谨慎的捏着手腕,提醒自己不要说错话,芸儿浑身哆嗦的求饶。
司娇娇倒是无所谓,她很满意今日,用手摸摸手腕上的窄袖,听了珠霜的意见,学会了女扮男装,等回京的路上她便这样穿了。
哭哭啼啼不绝于耳,司娇娇不耐烦的拍拍桌面:“好了,哭什么哭。”
芸儿马上就收了哭声。
“还不过去。”珠霜上前没好气的白了芸儿一眼,想不通小姐作何在这个关头还要来一趟得月楼。
“看看,喜欢吗?”司娇娇抬手,划了一下桌面,上面有许多银锭子,还有一堆零碎的银子,甚至还有金叶子!
她那些带不走的首饰也都换成了银钱,这里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都捐给了沁县的善堂,用来安置流民。
芸儿马上都忘了哭了,她能看见夫人手底下的银票,一小摞,就在那手底下。
她抽噎着,一脸无辜的看向司娇娇。
“听说你以前也是大家闺秀。”司娇娇收手,整理着手上的契书,有她铺子的地契,还有陈家仆人的卖身契。
芸儿许久没有回忆过往事了,听到这话,她几乎忘记思考,整个人呆滞停住。
“你父母也曾富甲一方,却得罪了人,落得个死无完肤,家中的女眷也被人卖进了烟花之地,对吗?”